4.我心跳如雷,内心除了震惊,竟觉出几分害怕来。
侯府,竟然连天子都不放在眼里!
我忽然意识到,自己面对的敌人有多强大,我想找燕池予报仇又有多艰难。
可一想到死无全尸的沈云周,仇恨又重新占据我的脑海。
我必须留在侯府。
我挣脱开钳制,跪伏在地上。
“老夫人恕罪,是奴婢妄言了!”
她这才满意地冷哼一声,交代那些婆子继续。
也许是我适时的跪地认错,也许是老夫人刻意为之。
最后我和玲珑都被留在了侯府。
不一样的是玲珑被分去了五姨娘院子里当差。
我则是最下等的粗使丫鬟。
管事一个不顺心就对我拳打脚踢,还不给饱饭吃。
所有的脏活累活全落在我头上。
更别提能见到燕池予了。
我咬咬牙忍了下来,这是我一时冲动忤逆老夫人的后果。
为了留在侯府,我必须忍受。
因为只有留下来,才能接近燕池予。
燕池予从战场回来以后,得了皇帝的许多赏赐。
他转头就去了城外燕家军驻扎的地方,将赏赐统统分给了军中将士。
然后载歌载舞,彻夜狂欢,这场庆功宴整整持续了五天。
再回到侯府时,他又一头扎进了老夫人早为他准备好的温柔乡里。
不同的姑娘被一个接一个送去他的房里。
他如果开心,第二日府里就会多一个姨娘。
如果不喜欢,他又立马召见下一个。
他夜夜寻欢作乐,醉生梦死,毫不节制。
我知道,我的机会快要来了。
5.有一天夜里,府里突然吵闹起来,下人慌里慌张地在院子里穿梭。
我借着倒恭桶的机会趁乱混了进去。
正瞧见老夫人急匆匆地进了燕池予屋里。
随后传出燕池予的一声暴喝:“滚!
都给我滚!
没用的东西!”
接着府里养的大夫屁滚尿流地跑出来。
在屋里伺候的下人也被统统赶了出去。
院子里变得死寂一片。
猫在墙角的我却忽然踢翻了脚边的桶。
里面的人迅速警觉。
“谁?”
冯管家冲了出来,看清是我时,冷哼了一声。
“老夫人正一腔怒火无处发,你倒是送上门来了。”
随即将我带进了屋里。
屋内气氛凝重,地上跪着一个衣着凌乱的女子。
老夫人坐在椅子上,手拄拐杖,怒目圆睁。
燕池予穿着里衣坐在床边,面容憔悴,一脸菜色。
我识相地低下头,跪伏在地上,一个劲地认错。
“小侯爷恕罪,奴婢是新来的下人,一时走错了路。”
老夫人站起来,扬起拐杖重重地落在我背上。
“混账东西,入府这么多天了还会走错路?”
我被打得身形一歪,差点趴在地上,又迅速朝老夫人的方向跪好。
“老夫人饶命,是奴婢不长眼冲撞了小侯爷,奴婢知错了。”
老夫人又在我背上打了一棍子。
她扬起拐杖还要再打,我迅速朝燕池予爬去。
“小侯爷救命,奴婢知错了。”
我揪着他的裤腿,扬起脸看他,泪盈于睫,我见犹怜。
燕池予果然有瞬间的迟疑,竟然都不计较我此刻抓着他的裤子。
我继续哀求道:“小侯爷宅心仁厚,奴婢真的知错了,求您救救奴婢。
“奴婢可为您解忧。”
闻言,燕池予终于动了一下,他伸出手掐着我的下巴。
“哦,解忧?
你说说,本侯有何忧愁?”
6.“奴婢的父亲是大夫,所以奴婢略懂医理。
“奴婢观侯爷面相,似是元气有所损伤,近来侯爷的身体可能还有力不从心、气虚乏力的症状出现。
“但具体是何病症,需要奴婢为您把脉方能看出。”
燕池予手上的力道松了一些,他盯着我看了一会。
才将手腕翻转过来,递到我面前。
“那你且帮本侯好好看看。”
我战战兢兢地伸手把脉。
果然不出我所料,乃是过度纵欲引起的身体不适。
换言之,他现在有不举的征兆。
若是不好好休息加以药物调理,他以后将不能人事。
“如何?”
冯管家问。
我斟酌着该如何回答。
府上的大夫不可能诊不出来是什么问题,但仍旧被赶了出来。
那只可能是他的回答让他们不满意了。
对侯府这样的高门大户来说,府里唯一的男丁有隐疾,是有损家族尊严的。
那就只有……避重就轻了。
“小侯爷这是过度劳累伤了元气,加之房事频繁,加重了对身体的损耗。”
“待奴婢用银针为小侯爷调理一段时日,或许可以痊愈。”
“或许?”
燕池予掀起眼皮,不太满意这两个字。
我连忙伏下身子,“是一定,奴婢定当竭尽全力!”
他轻笑了一声,“冯管家,去准备银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