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夏略显郁闷的放下筷子,有些讪讪的摸了摸鼻尖,厉津南一直看着她,眼底闪着戏谑的光,似她说不出个理由,他就能一直缠着她的气势。
她嘟囔着:“我也是实话实说,你看你,是不是十指不沾阳春水,不会做饭吧……”
“嗯。”厉津南靠坐在中岛台,就在她的对面,好整以暇的姿态,显得有几分无赖。
“死人脸什么的…我那不过就是个形容罢了,你本来就比较冷脸,这也是实话……”
厉津南稍稍扬眉。
想不到她对他偏见还这么大,以前都不知道。
司夏被他看得格外不自在,在商圈混迹久了的人,身上总是带着上位者的气息,厉津南向来是猎手,骄矜的高不可攀。
只坐在那里,不说话,就能让人退避三舍。
司夏虽然心理素质强硬,以前又经常跟丧尸打打杀杀的,见过血腥,但那都是过去的事了,现在世界和平,她的生活环境各种不愁,不免就有些乐不思蜀了。
她眼神游移着,落在面前的外卖上,默默的又拿起了筷子,自顾自的圆场:“吃饭吧,我很饿。”
厉津南倒是没想怎么为难她。
听闻垂眸扫了眼红红的食物,眉尖微微轻蹙了下,“我说了不吃辣。”
司夏眨了眨眼,手伸过去从食品袋最底下掏出一个盒子,“呐,小白菜,专门给你点的。”
厉津南盯着那盘毫无油光的白菜:“……”
“还有呢?”
司夏回答得那叫一个顺口:“没了!”
“没了?”
厉津南紧紧皱眉,抬头看着她。
司夏这会儿也不慌,“真没了,也不知道你爱吃什么,就只点了个这个,唯一不辣的,你要是不乐意,冰箱里的食材丰富,你可以自己下厨。”
厉津南严重怀疑司夏这是在报复他。
接着司夏好意补充道:“你也可以自己再单独点。”
厉津南拆了餐具,表情冷淡,“不用了。”
司夏一边剥着龙虾,一边偷偷打量着他的神色,见他真的只夹那份白菜。
心里还有一点过意不去,又塞了一个龙虾进自己嘴里吧唧吧唧,吃得老香了,然后抓起龙虾,仔仔细细的重新剥了一个,干干净净的丢在了厉津南碗里。
厉津南食之无味,见碗里突然多出来了的龙虾,他动作一顿,抬头看了眼司夏。
司夏扬起下巴,表情有点傲娇,“也不是很辣。”
就一个白菜,显得多欺负他似的。
司夏舔了下油腻腻的嘴巴,大发慈悲的说:“真的不辣,还有这个藕片。”虽然里面有小米辣,但也还好。
老实说,司夏点的菜都跟辣沾边了,什么香辣螺肉、香辣手撕鸡、酸辣牛肉豆腐……个个看起来都是油光满面的。
她是馋怕了,真的不想忍。
厉津南不是不吃辣,是最近这两天人有点不舒服,前两天温度直降,下了一场大雨,他受风着凉了,只是觉得没太严重,又忙,一直没去看,就强撑着。
生病了胃口差,什么也不想吃,但又不能饿着。
所以司夏问他点吃晚饭时,他说没有,但也没拒绝,想着就是多少吃点,不伤胃。
结果谁知道司夏跟他对着干……
厉津南得视线又回到那龙虾上,眉眼有一刻的松动,最后还是吃了下去。
见此,司夏时不时的就给他剥两个丢碗里,像投喂什么似的,厉津南也照收不误。
司夏顿时觉得自己是全天下最会疼丈夫的好老婆!
于是神采奕奕的多干了两碗饭。
厉津南没吃多少,后来觉得喉咙痒痒的,看着司夏吃了会儿,就上楼了。
司夏吃得饱饱的,又刷了会儿视频,然后上楼洗漱,美滋滋的进入了梦乡。
半夜,司夏是被隔壁的动静吵醒的。
她睡眠浅,还保持着在丧尸随时警惕作战的状态,突然被“嘭”的一声惊醒,她睁开眼犹豫了下,翻身下床,赤着脚走到门口。
很安静,什么声音都没有。
司夏待了会儿,没听出什么,差点就以为是自己大惊小怪听错了,突然又是一阵“嘭”的声音,有点闷,像是什么东西撞上了。
这里就只有她和厉津南两人,她搞不懂厉津南大半夜不睡觉,到底在做什么,片刻后,她轻轻的打开了门。
微微眯起眼,就见一个人影坐在不远处的门口,喘息声还特别的重。
司夏试探的发出声音:“……厉津南?”
接着她打开走廊的灯。
就看见厉津南穿着睡衣坐在地上,低垂着头,看上去有些难受。
她走过去,“喂,你怎么了?”
厉津南似乎反应过来有人来了,抬眼看过去,看见正朝他走过来的一个女人。
司夏在厉津南抬起头的那一瞬间,霎时怔愣住了,随即加快脚步走过去。
他满脸是红的,属于不正常的那种潮红,神情很是萎靡,唇色却格外的苍白。
司夏眉心一跳,抬手覆上他的额头,被烫得飞快地收回手。
厉津南发烧了!
还特别严重。
“你生病了!”司夏蹲在厉津南身边想扶他起来,照理来说,司夏力气大,应该是轻而易举就能把他拉起来的,可生病的人浑身上下都没力气,显得格外的沉,司夏拉了一下还没拉动他。
“你自己能站起来吗?”
按照往常的那个厉津南是绝对不允许有人这么亲近他的,尤其还是个女人。
眼下他却头一歪,靠在司夏的肩膀上,气息很是粗重。
看来是烧得不省人事了。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走出房间的,司夏只觉得肩头滚烫,男人灼热的呼吸落在她的脖颈,她微微侧了一下脸,发现厉津南脖颈处的红色斑点,她迟疑了下,伸出手去扯他的衣领。
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
密密麻麻的红色疙瘩一片一片的往下延伸。
他过敏了!
司夏下意识的缩回手,整个人麻了一下,头皮都发紧,这次把人扶了起来,往他的卧室里走。
把厉津南放在了床上,司夏沉沉的吐出一口气。
过敏加发烧,真是要了他的老命!
她看厉津南唇色发白,有些干燥,整个人都呈现出病态,跑去给他倒了杯温水,扶着人喝了些下去。
然后她又联系了车,大半夜的网约车不允许放行,司夏只得拖着厉津南下楼。
晚上还见他好好的,谁知道半夜就不行了。
司夏一边咬牙,一边扶着他进了电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