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津南抬头,视线落在护士脸上,目光探究疑惑。
护士笑眯眯的解释:“昨晚你送过来的时候烧得很严重,身上也有不少磕碰的伤,看你仿佛是受了什么虐待似的,我们医师就不免多叨唠了你妻子两句。”
厉津南抿了抿唇,没说话,视线依旧紧紧落在沙发上的司夏身上。
护士过来看了下他的情况,最后结语:“烧已经退了,过敏记得注意点,你也是运气好,你妻子半夜给你送过来,不然情况就不好说了。”
护士离开后,厉津南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头还有点胀痛,但不及身上的痛,尤其是腰部,隐隐的痛楚,针扎似的时不时的就来一下。
他眉头紧紧皱着。
病房的动静,或多或少惊扰到了司夏,她太累,睡得却并不是很沉,护士离开后,她的意识就渐渐苏醒,却一时没反应过来自己在哪里。
缩了一个晚上的手脚有点麻木,她忍不住伸出去舒展身体,却不想一个不留神,猛地从沙发上摔下来。
“嘭——”
司夏抽气一声,捂着屁股人彻底清醒了,她环顾了下四周,猛然对上厉津南的眼,一双漆黑的瞳孔,正紧紧的落在她的脸上,且面色并不愉悦。
司夏一愣。
张了张嘴,“你醒了。”
“嗯。”从喉间发出的声音,喑哑得厉害,尤其沉闷。
司夏简直听得耳蜗发颤,不由自主的碰了碰耳朵,然后皱皱鼻子,从地上爬起来,走过去,想也没想,直接把手覆在厉津南的额头上。
“烧退了。”随即又自作主张的扯开他的衣领,露出他性感的喉结和锁骨,司夏好看的眉宇抬了抬,语气自然:“过敏也好些了。”
做完这些,她也没避讳,朝洗手间走去,一头扎进去,洗漱。
就这么堂而皇之的把厉津南丢在了病床上。
被她一阵又摸又碰的厉津南:“……”
这女人?
他的眉尖皱得死紧,仿佛能夹死一只苍蝇,面上的表情说不上多厌恶和反感。
更多的是疑惑和不可置信。
随后他似想到什么,掀开被子,撩起衣摆一角,低头去看,霎时瞪大了眼。
只见他的腰际一处骇人的青紫。
他试探的伸出手,碰了碰。
瞬间,他面部难受的抽搐起来。
他不信邪的再去摸。
指腹刚轻轻的抵上去,整个人疼得一哆嗦。
不行了,他好疼。
厉津南从来没这么疼过。
司夏洗漱完后出来就看见这副场景。
厉津南扭着身子,脸色痛苦,听见司夏的动静,抬头朝她看过去,仿佛在看什么血海深仇的敌人。
司夏:“?”
她顿了顿,随即她慢吞吞的走过去,“你怎么了?”
厉津南收了手,强忍痛意的重新坐直了身子,一张脸,黑得能滴出水来,他冰冷审视的视线紧紧的攫住司夏,像是要把她盯出个洞来,“你昨天晚上对我做了什么?”
司夏听闻表情平淡,神情自然自若:“我能对你做什么,放心,就你那风一吹就倒的身板儿,我还瞧不上。”
“司夏!”男人目光沉沉的盯着她,语气不由加重。
他记得,她踹了他一脚。
虽然他被烧得有些糊涂,但清楚记得那一脚带来的疼痛。
厉津南不知道司夏跟他有什么仇什么怨,对他下如此狠的毒手。
被他重重的叫名字,司夏也没什么太大反应,反而勾唇浅浅一笑,粉黛未施的一张脸,皮肤嫩得仿佛剥壳的鸡蛋,光滑细腻,一颦一蹙间,摄人心魄,“听见了,我又不是聋子,还有,叫我司夏做什么,你我夫妻,何必生疏,是吧,老公——?”
跟许仙时间待久了,舞台也上过几次了,司夏别的没什么长进,唯一是把一张脸练就得炉火纯青,只要她脸皮够厚,就没什么好怕的。
厉津南不是不喜欢她叫他老公吗?
她偏要叫。
就算现在厉津南反嘴一句老婆,她也承受的心安理得。
开玩笑,她可是厉津南明媒正娶的老婆,有什么听不得这两字的,或许之前还觉得肉麻隔应,现在司夏觉得只要能恶心到厉津南,她就觉得什么都好。
厉津南得病情刚刚有所好转,面色却是很苍白,这会儿被司夏一气,直接气红了。
偏偏司夏还在作妖。
她懒懒的扫了他一眼,看见他气得涨红的脸,笑意绵绵的说:“害羞了?不好意思叫老婆,叫其他也行啊,比如,亲爱的?宝贝?”
厉津南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气血疯狂上涌,他目光直直的落在她身上:“你昨晚踹我做什么?”
司夏就对着他翻了个明显不屑的白眼:“我没踹,你别污蔑我。”
他气司夏还气呢。
为什么踹他,他心里没点13数吗?
生个病就能忘了他对她做的羞耻事吗?光记得她踹他了,还敢理直气壮的质问出来。
看她这样,厉津南就知道她这是装着不承认了。
行,看在她半夜送他来医院的份上,他不跟她计较。
他现在就要出院,立刻!马上!再也不想见到这个女人一眼!
正当他想下床离开时,司夏已经头发一甩,转身朝门口走去。
厉津南下意识的叫住她:“你去哪儿?”
“你管我?”
司夏头也不回,直截了当“嘭”的一声关上门。
偌大的病房就只剩厉津南一个人。
他气得抓紧床单的手止不住的颤抖。
这女人,就这么扔下他这个病人,不管不顾了?
从来没见过这么蛇蝎之心的狠毒女人。
厉津南今天总算是见识到了。
好歹司夏也知道自己现在也算半个公众人物,就算昨天半夜送厉津南来医院,她也没忘记戴上口罩。
这会儿她披散着头发,海藻般的黑茶色落在她的脸颊,精致的小脸被黑色口罩遮掩,只见一双琥珀色的眉眼露出来,行色匆匆的从医院里走出来。
先解决了早餐,司夏早就把厉津南抛之脑后,悠哉悠哉的回到景色华苑。
不想厉津南早已坐在沙发上,听见开门的声音,见她进来,一个余光都没分给她。
厉津南不把司夏放在眼里。
司夏更甚。
只是他那个位置太打眼,进门第一眼就能看见。
他已经重新换了一套衣服,约莫是洗澡过后,发梢有些湿漉漉的,眉眼依旧冷沉,正看着平板电脑,神态严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