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一下,便让周坏脸上皮开肉绽,周坏只觉得脸上一凉,随后伤口处麻木感清晰得传入大脑之中,紧随其后,麻木感褪去,一股钻心的疼痛感从脸面上传了出来,就仿佛那一瞬间,他的脸被人硬生生地撕裂了一般。
“啊……”周坏本想忍着疼痛,不叫出声儿来,免得让布医人太过得意,但是他太高估自己了,也太小瞧布医人的手段了。
药奴跪在一旁,全身瑟瑟发抖,这鞭子的滋味儿她一辈子也不会忘记,那是刻在骨子里的恐惧,她上崖这几年,小心谨慎,一共吃过四次鞭子,正是这四鞭子令她向布医人屈服,失去了自我。
第二鞭子落下,周坏只觉得肩背处一阵钻心般的疼痛,全身瘫软,再也支撑不住,一下子摔倒在地。
布医人高举右手,正要挥出第三鞭子,一旁的药奴终究是于心不忍,颤抖着声音说道:“主人,还请您放过周小弟罢,他尚且幼小,出生本分家庭,从未杀过人,心中自然会有所抵触,不如将这几人关押起来,我们好好教导周小弟,徐徐图之。”
药奴说完,心中已是害怕到了极点,全身不停得颤抖,她似乎已经有所预料,布医人高举得鞭子下一刻便要落在自己身上。她虽然害怕,但还是强撑着没有退缩,她只是心疼周坏,不愿周坏步付乘舟的后尘,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让她直面心中深处的恐惧而不退却。
“嘿……你倒是会做滥好人……”布医人并未惩戒药奴,只是手中绿芒长鞭再度落在周坏身上,周坏伤痕累累,口中惨叫连连。饶是如此他也并未屈服,他吼叫道:“你就算打死我,我也不会杀人的!”
“哦!你竟这般有骨气,着实难得!不过咱家这鞭子打不死人……”说罢,布医人再度挥出第四鞭子。
周坏闻之心中绝望,布医人的鞭子打不死人,便意味着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除非自己屈服,杀了那几个囚徒,否则恐怕一直受布医人荼毒。
第四鞭落下,药奴扑了过来,将周坏压在身下,硬生生得受了这一鞭。她发出一声惨叫,背后黑翅之上顿时出现一道血痕,两条翅膀竟已断裂。
布医人之前挥出四鞭,均未动怒,只是想要教训周坏一番,让他明白听话方才能保全自身。
只是药奴扑过来替周坏挡了一鞭,让布医人觉得药奴是在背叛自己,一股莫名的邪火忽然从心底涌出。
布医人发出一阵狂笑,似乎是在嘲笑着什么,随后满面狰狞,手中绿芒长鞭不断得挥打下去,力道也是越来越大。
药奴口中惨叫连连,本就身体孱弱的她几次就要昏死过去,但是下一刻鞭子落下,蚀骨灼心般的疼痛又令她一阵灵台清明。
往日里,布医人只需两鞭,便可以让药奴跪地认错求饶,但是这一次药奴足足挺了五鞭,依旧没有求饶的迹象。
布医人愈发恼火,近百年未曾起过杀心的他,这时竟有了将药奴杀之而后快的欲望。手中长鞭绿芒大盛,将这地火崖照得碧绿一片,长鞭高高落下,原本只灌注了两成真元的长鞭此被布医人灌注了十成的真元,若是这一鞭打在药奴身上,恐怕药奴会当场断成两截,香消玉殒。
周坏纵然未曾修炼真法,却也能看出这一鞭是可以要人命的,他不想这个在他最伤心时给予他无尽温柔的姐姐平白送了性命,一咬牙,翻身将药奴护在身下。
生死攸关之际,一道金芒闪烁,随后一面金光闪闪的古镜横在周坏面前,硬生生挡下了这雷霆万钧的一击。
玄生落地,口中鲜血狂流,面如白纸,他将药篓放下,双手合十,低声道:“布前辈,是何事让您大动肝火,竟是起了杀心。”
布医人也不说话,手中长鞭散去,随后从体内唤出一柄长剑,长剑通体漆黑,分不清是什么材质所铸,但布医人伸手握住长剑的一刹那,长剑竟变得如同翡翠一般,晶莹剔透。
玄生面色大变,他认得那长剑乃是布医人的多年前意外所获得的法宝“大千世界剑”,这剑虽然命名为“大千世界”但并非真的能衍变出大千世界来。而是这柄剑能根据使用者所修炼的功法变换材质,令自身与使用者更为契合,释放出数倍的威力。
自从这柄剑落入布医人之手,只杀过三人,而这三人每一个都是正魔两道有着赫赫威名的宿老人物。
此时布医人祭出“大千世界”明显是要对玄生痛下杀手了。玄生不敢托大,手中捏起法诀,“三面尊者镜”上的金光疾速流转,将玄生团团裹住,凝成无我尊者、怒目尊者、慈悲尊者三尊法相。
布医人在三尊法相面前显得太过渺小,就好比成年男子与家雀儿一般。
但他不退反进,只见他手持大千世界,高高跃起,手中神剑迸发出耀眼碧芒,竟将三尊巨大尊者法相所散发出的金光压了下去。
三尊法相面对这闪着耀眼碧芒的四尺神剑,一齐挥手,三尊法相上的金光如数汇聚于前,凝聚成巨大金盾。
原来玄生自知不敌,不敢分散法相的力量达到攻守兼备的效果,只能集三尊法相之力于一处,抵御布医人的雷霆一击。
但是布医人修为高过玄生太多,他只是轻轻一刺,那金色光盾闪了几闪,发出嗡嗡的低鸣,抵挡了仅仅三息的功夫,便被大千世界刺破。
金盾破裂,金光四散,大千世界攻势不止,势如破竹般得穿过法相金身,一剑刺入玄生的胸口。
布医人在最后关头撤了九成的真元,否则这一剑定然能将玄生斩杀。布医人冷哼一声:“这一次咱家饶你一命,你若再不识好歹,休怪咱家不念你师门的情谊,让你魂飞魄散!”
玄生受了重创,瘫坐在地,低声质问道:“多谢前辈手下留情。小僧斗胆问一问前辈,何至于对两个孩子痛下杀手?”
布医人尚未说话,一旁伤痕累累得周坏抱着已经昏死过去得药奴,愤恨得说道:“他要我杀了那几个人,我不杀,他便打我们,后来药奴姐姐替我挡了几鞭子,他便狂性大发,要杀了药奴姐姐。”
玄生看了看药奴于周坏,又看了看一旁已经被吓破了胆儿得囚徒,心中有所明悟,高声道:“前辈逼着人滥杀无辜,实在是有违人伦,小僧即便是舍弃性命不顾,也要管到底了。”
布医人盛怒之下,从不讲情面,向来都是遇神杀神,遇佛杀佛。方才一击本是要取了玄生的性命,但是关键时刻灵台豁然清明,念及以往深受龙法寺恩惠,终究是饶了玄生一命,只是将其重创,希望他能安分守己,不再节外生枝。
但是他哪里能想到,玄生此刻化身为一头犟驴,打算以性命护着周坏与药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