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三两步走到饭桌边上。
一把掀翻了整张桌子。
盘子和碗顷刻间碎了满地。
油和汤渍飞溅,在场的每个人都不能幸免。
沾了满身的油污。
我悠闲地抱着手臂看着他们一张张气急败坏的脸。
哥哥指着我的手都在颤抖:周婷,你个疯子!
我拉着妈妈的手臂就要向外走:走,妈妈,咱们出去吃。
一直在我身后默不作声的妈妈猛地甩开我的手。
我疑惑地回头看向她。
她的手高举着,一个耳光狠狠落在了我的脸颊上。
痛感让我的脸几乎麻木。
大脑一片空白。
只要你一回家,我们家就没有安宁之日!
你给我滚!
“我们家”三个字像一把刀。
准确无误地插在我的心口上。
我只觉得遍体生寒。
十五岁的时候,爸爸刚去世,她抱着我哭,说遗产要被大伯们抢走。
我在葬礼上和大伯们唇枪舌战,寸步不让,以断绝关系为代价才保住遗产。
十六岁时,她哭着说交不起保护费,我们家开的铺子总被周围的地痞找麻烦。
我拎着一把电锯站在门口,吓退了几批小地痞。
十七岁时,她说哥哥大学学费没着落,几个舅舅还欠着她的钱,可是她不敢去要。
我搬了草席往舅舅单位门口一坐,撒泼打滚才要回了欠的帐。
而她得到利益后,又要长叹一声:你脾气这么爆,搅得大伯三舅和咱家断了关系,我看有你在一天,咱们家就安生不了。
而现在,咱们家也变成他们家。
我再也不用从细枝末节里催眠妈妈还爱我,或许,她不是重男轻女。
她只是从未爱过我。
我的指甲刺进掌心,眼泪滴落。
我深呼吸一口:妈妈,祝你生日快乐,我的生日礼物就是——从此之后我不会出现在你的家里。
我利落地夺门而出,没有再在这个家停留一秒。
我离开那里的第一件事就是把买给妈妈的肩颈按摩椅点了退款。
随后把每月三千额度的亲密付解绑。
我看着银行卡的余额。
从前我不敢大手大脚花钱,总觉得要为家人考虑。
现在没了顾虑,既然别人不能给我,那我就要给自己一个家。
我给一个房产中介发去了消息:上次我们去看的那套房子,什么时候可以付首付?
如果没有家,那我起码要有自己的房子。
我看着窗外的万家灯火,心中满是落寞。
第二天我一大早被电话铃声吵醒。
我看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着“妈妈”两个字。
心里可耻地升起一些希冀。
难道她也觉得昨天对我说得话太重了?
如果她跟我道歉的话,我要不要原谅她......我接通了电话,那边的声音很喧嚣,似乎置身于大卖场中。
婷婷啊,今天我怎么一直付款失败呢?
原来是问我要钱的,我在心里嘲笑自己异想天开。
那边似乎是收银员的声音:欸,你到底买不买啊?
后面还有人排队呢。
就是就是,不然你先让我们先结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