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他在恨我。
可我不明白,为什么连亲生哥哥都如此厌憎于我?
每日里唯一对我好的,是照顾我的老嬷嬷,只有在她面前我才敢流泪。
她总是偷偷安慰我,给我讲母亲的故事。
记得五岁那年,我第一次去母亲牌位前上香。
嬷嬷看我不住颤抖,轻声道:“念儿,莫怕,你母亲在天上看着你。”
我强忍泪水:“嬷嬷,为什么父亲和哥哥都不愿看我一眼?”
其他旁支的小姐少爷见了父亲,都能得到慈爱的抚摸。
他们有的撒娇,有的讨喜,父亲总是笑着应承。
唯独看到我,他的笑容就会凝固。
而哥哥,据嬷嬷所说,小时候他也会揉我的头发,教我读书写字。
可自从那年母亲病故后,一切都变了。
大夫说母亲身体带有旧伤,再加上生我耗空了底子,所以注定活不长久了。
从此,父亲和哥哥认定我是分别害死他们妻子和母亲的凶手。
嬷嬷红了眼圈,将我紧紧搂住:“傻孩子,他们心里都是爱你的。”
十岁那年,父亲接了老战友的遗孤进府,并给她重新取名:如意。
愿她往后余生如意顺遂,平安无事。
年幼的如意,裹得像个雪团子一样。
她惊慌胆怯拽着父亲的衣裳,死死躲在后面不敢看我们。
我以为日子会好转,至少有个可爱的妹妹陪着,不用再每日对着冷冰冰的院墙和府里那群讨厌的表亲了。
可如意生得秀美可人,小小年纪就可窥见日后惊天的容颜。
父亲常对我和哥哥说:“如意生的这般好,倒是像极了你们的母亲。”
我心里发苦,母亲的画像就挂在堂上,我分明更像她几分。
可如意能住进母亲的闺房,我却被嫌弃不详。
如意长大后可以戴母亲的金钗,我连碰都不能碰。
每次看到这些,哥哥的眼神都异常复杂。
他盯着母亲的遗物,时而悲痛时而狂怒,却从不看我一眼。
但嬷嬷教导我:善恶终有报,你若善良,终有人疼你。
嬷嬷说要护好如意妹妹,我便记在心上。
就像今日遇袭。
反派的剑朝如意刺来时,众人都在奔逃。
我却下意识地挡在她身前。
那一刻,我知道自己在劫难逃。
可我从小就是府中的不详之人,活着让父亲和哥哥厌憎,死了也许反倒让他们轻松。
但如果如意有事,父亲一定会悲痛欲绝。
我不忍看他心碎。
就像当年,我不忍看他们为母亲的死而心碎一样。
“集合将士,随我去救女儿!”
父亲沉声下令,手中长剑已经出鞘。
寒光闪烁的剑刃映照着他紧绷的面容,眼中燃烧着不容置疑的决心。
士兵们整齐列队,铠甲相击发出阵阵铮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