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校尉,你留此看守。”
“勿让任何鸟兽靠近这株灵草,切记切记!”
对胡校尉仔细叮嘱一番后。
曾少康带着两名士卒,离开云雾山谷,前去和陈玄锋碰面。
陈玄锋来信,说是发现了一些天材地宝,请他过去辨认。
从云雾山谷到七霞山,直线距离还不到十里,看似不远,然而道路崎岖,要翻好几个山头。
曾少康一抬手。
给自己和随行的两名士卒施展了一道轻身术。
这是一门小法术,无论夜半翻墙,还是白天赶路,都非常实用。
基本上,法修人人都会。
在轻身术的加持下,三人身轻如燕,不消多时,便翻山越岭,来到了七霞山下。
才离开一日。
这里已经大变了样,树木被伐倒,沟壑被填平。
一座营地凭空出现。
高大坚固的栅栏,环绕营地四周。
营地内部,一座座营帐整齐排列,营帐之间,道路笔直宽敞……远远望去,秩序井然,气势森严。
“不愧是大王亲军。”
看到这一幕,曾少康暗自点点头。
进入营地。
他注意到,在营地内的一块空地上,堆满了猎物。
虎、豹、羊、猴、犀牛……近卫军的到来,让生活在此的野兽,全部倒了大霉。
“咦!”
曾少康突然停下脚步。
他看到了一具巨大的野猪尸体,躺在地上,就像是一座小山,嘴上的獠牙,比他的大腿还粗……即便死去多时,这具野猪尸体依然散发出一股浓烈的凶煞气息。
这已经不是普通的野兽,而是成了气候的妖物。
不仅如此。
在这具野猪尸体的不远处,还有几头明显异乎寻常的野兽尸体,同样都是成了气候的妖物。
曾少康不由啧啧称奇。
这种由普通野兽变异成妖物的情况,非常罕见,十年都难得一遇。
而今天,他却是遇见好几头了。
“此地,又是天材地宝,又是变异妖物,当真非同一般……”曾少康心中暗道。
又往前走了百步后,他来到一座不起眼的营帐,见到了等候多时的近卫统领陈玄锋。
“陈统领。”
“曾大人。”
寒暄过后,陈玄锋直奔主题。
昨日,他派出士卒,四处勘察,除了捕杀大量野兽,和六头变异妖物之外,还无意中发现了一些疑似天材地宝的东西。
他辨认不出,只好请曾少康过来一趟。
“曾大人,请!”
将东西全部取出来,放在桌上后,陈玄锋便退到一旁。
曾少康走过去,一一打量起来。
东西还真不少,有一二十件之多,不过,他一眼就看出,其中大部分都不是什么天材地宝。
有些甚至含有剧毒,若是服用的话,会当场暴毙。
经过排除之后。
桌上只剩下三样东西,一根儿臂粗细的山参,一株土黄色的灵芝,以及一截遭受啃食的乳白色树根。
“这是巨灵山参,位列九品天材地宝。”
曾少康指着那根格外粗壮的山参,说道:“服用后,可强身健体,提升气血,对于后天和先天境的武修,属于极品的滋补之物。”
随后,他拿起那株土黄色的灵芝,用神念仔细观摩。
灵芝有很多种。
不同的灵芝,功效价值,相差甚远。
半响后,他用一丝不太确定的语气道:“这株灵芝,内部灵气粘稠致密,厚重如山,带有明显的土元气息,如果没猜错的话,这应该是一株地元灵芝。”
他看向陈玄锋,问道:“不知此物是从哪里发现的?”
“距离此地不远,有一地缝,仅有一丈宽,却深不见底。”
陈玄锋回道:“今日一早,我亲自下去了一趟,在地底极深处,无意中发现了这株灵芝。”
“那就说得通了。”
曾少康颔首道:“地元灵芝,位列八品天材地宝,异常罕见,我也只在书中见过,听说此物只生长于地脉深处,汲取地脉中的灵气而生长……”说到这里,他面色倏地一变。
他手中的这株地元灵芝,能长得这么大,说明它生长的那处地脉中,定然蕴藏着极为可观的灵气。
“陈统领。”
曾少康目光紧盯着陈玄锋,压低声音道:“那处地脉中……”陈玄锋却是打断了他,“曾大人,有些事情,还是不要打听为妙。
你我二人,同为大王效力,各司其职,各守本分。”
曾少康心中一凛,讪笑一声,“陈统领教训的是。”
“不敢。”
陈玄锋一抱拳,“在下这么做,也是为了曾大人好。”
曾少康点点头,转头看向最后那截树根。
他伸手拿起来。
虽然只有短短一截,入手却极为沉重,质地也是异常的坚硬,不逊于精钢打造的兵器。
树根由里到外,都是乳白色,还隐隐散发出一股石钟乳的气味。
“此物……”曾少康一边仔细端详,一边回忆自己平生所学。
过了好一会儿。
他才骤然想起一段话来:有一宝树,名曰石钟,白如石膏,树身粗矮似石柱,根须坚硬胜玄铁……石钟宝树,属于天材地宝,且位列七品。
此树全身都是宝。
尤其是,一旦石钟宝树长成之后,可以每日诞生一定数量的石钟乳,源源不绝。
石钟乳可是好东西,喝了能改善体质不说,还能延年益寿。
“陈统领,这应该是石钟宝树的一截树根。”
曾少康脸上露出激动之色,“石钟宝树,位列七品,价值连城,若是能找到那株宝树,咱们可就立下大功了。”
“咱们来晚了。”
陈玄锋摇摇头,道:“外面的那头变异猪妖,想必曾大人已经瞧见了吧。”
“昨日,我麾下的一名校尉,带人前往牛角山一带勘察,在一座山洞中发现了那头猪妖,待将其猎杀后,从山洞中只找到了这截吃剩的树根……那真是可惜了。”
曾少康满脸遗憾,恨恨的骂了一句,“该死的猪妖,暴殄天物,吃什么不好,偏吃宝树!”
他这才明白,为何这里会冒出如此多的变异妖物。
想必和那头猪妖一样,都是吃了石钟宝树这等天材地宝,才会引发变异。
“的确可惜。”
陈玄锋同样叹息一声。
一株价值连城的七品宝树,就这么被一头野猪给啃了,实在是叫人心痛。
他已经下达了狩猎令。
将方圆三十里内的一切活物,无论是成了精的妖物,还是普通的野兽,全部斩尽杀绝,不留后患。
“陈统领,这三样天材地宝,你准备作何处置?”
“派人送回王城,进献给大王。”
“如此甚好。”
事情办完,曾少康向陈玄锋告辞。
“这么急?”
陈玄锋正准备用捕来的猎物,设宴款待曾少康。
“云雾山谷的那株灵草,有胡校尉带人看守,曾大人不必担心。”
“若是寻常的灵草,我自然不担心。”
“哦?”
“实不相瞒,云雾山谷的那株野生灵草,不是一般灵草,而是一株苜蓿灵草。”
说罢,曾少康匆匆离去。
陈玄锋站在营帐外,目送着曾少康越走越远,眼中精光闪烁。
苜蓿灵草!
若能育出灵种,大规模种植的话,焱国就能养出大量宝马了。
到时候,军中各级武将,再也不用为了争抢一匹宝马级的坐骑,而大打出手了。
甚至于……重现那支王室铁骑!
焱国开国太祖李炎,曾打造了一支王室铁骑。
八百骑士,皆为筑基修为,胯下坐骑皆为上等宝马,再配以战阵之法,是战场上最为恐怖的杀戮机器。
摧枯拉朽,所向披靡。
几乎没有任何军队,能够承受这支王室铁骑的冲锋。
太祖李炎陨落后。
那支战无不胜,连元婴大修都要避其锋芒的王室铁骑,快速凋零,不到百年便彻底的烟消云散了。
“可惜。”
陈玄锋无声一叹。
若是那支王室铁骑还在,焱国又何至于连战连败,不断丢失地盘,如今就只剩下六郡之地,苟延残喘……就在他心生感慨时。
前不久刚被他提拔为校尉的王犇,快步而至,“大人,属下已经调查清楚了。”
“进帐说。”
王犇跟着陈玄锋,进入营帐后,禀报道:“这方圆三十里内,皆是荒山野岭……由于山中有妖物出没,除了零星几个山民之外,没有任何村落。”
“门派势力,倒是有五家。”
“东面二十里外,有一个名叫‘一阳观’的门派势力,号称名门正宗,在鹿鸣和青狐两县,颇有名气。”
“观主上阳道人,据说已有筑基修为,座下弟子有三百多号人……属下带人上门交涉时,其门派弟子骄横的很,手持兵器,言辞挑衅,丝毫不将我等放在眼里。”
听到这里。
陈玄锋冷哼一声:“河东郡的门派,一向如此,稍微有点根底,便不将朝廷放在眼里。
你与一阳观的人,没起冲突吧?”
“没有。”
王犇回道:“属下见情况不对,便带人退了回来。”
“嗯。”
陈玄锋点点头,“在查清楚这家门派的底细之前,不宜动兵。”
一阳观,不值一提。
他担心的是,若是动了一阳观,会牵一发而动全身,导致河东郡局势动荡。
河东郡的门派,内斗不休。
但一旦面对朝廷时,就会同气连枝,同仇敌忾。
更何况。
这些门派的背后,还站着仙门。
所以,务必谨慎行事。
这也是大王在那道手令中,对他再三交代的。
王犇继续道:“除了一阳观之外,另外四家都是没什么底蕴的野门派,修为最高才先天后期。
属下带人上门,稍作试探,他们便吓得战战兢兢,答应三日之内,就搬离此地。”
“这么说,就只剩下那家一阳观,钉着不走了……”陈玄锋沉吟片刻后,对王犇吩咐道:“你带人去一趟鹿鸣县城,找到当地官员,好好查查一阳观的底细。
那位上阳道人的身份来历,也一并调查清楚。”
“属下领命。”
……一阳观。
大殿内,一名气质中正祥和,身着玄黄道袍的中年道人,盘腿坐在高台之上。
他口中念念有词。
听不清说什么,只有虚无缥缈的声音,在大殿中回荡。
下方,三百余名弟子,跪坐在蒲团上,全部听得如痴如醉,望向这名道人的目光,更是充满了崇敬膜拜。
“诸弟子,今日讲道到此为止。”
中年道人一挥手中拂尘,慢悠悠的道:“元阳留下,其他人都散了吧。”
“师尊万寿!”
众弟子三跪九拜后,依依不舍的离去。
只有一名面色阴郁的年轻人,独自留了下来。
他道号元阳,除了是上阳道人座下大弟子之外,还是上阳道人的私生子。
元阳静静跪坐在蒲团上。
他微微抬头,看了一眼高台上的中年道人,目光复杂。
这位看上去不过三四十岁,但实际年龄已经过百的道人,便是他的亲生父亲——上阳道人。
然而。
上阳道人对他没有任何父亲该有的照顾,反而动辄打骂。
母亲在他三岁那年就死了。
而他,是在上阳道人的虐待中,艰难长大的。
“元阳。”
听到上阳道人的呼唤,元阳赶紧低头应道:“弟子在。”
“你去一趟七霞山。”
上阳道人挥手取出一封信,道:“将这封信送过去,告诉那些外来者,七霞山方圆数十里,都是我一阳观的地盘,让他们速速离去。”
元阳心中一惊,抬头道:“师尊,那些人来头不简单……那又如何!”
上阳道人瞪了他一眼,喝道:“让你去就去,再敢聒噪,就滚去清扫茅厕。”
“是。”
元阳不敢再多嘴,起身接过信后,快步离去。
“混账!”
等所有人都走干净后,上阳道人再也装不下去了。
他面容狰狞,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
“一群朝廷走狗,也敢跑到本座的地盘来抢食!
那块风水宝地,乃是我一阳观的立身根基,无论是谁来了,也休想夺走!”
一番咆哮后。
上阳道人冷静下来,又恢复成那副道貌岸然的模样。
“是谁?”
他喃喃自语一声:“到底是谁,走漏了风声,把朝廷给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