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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女小当家:将军难料理魏沾衣李氏无删减+无广告

秦久十 著

其他类型连载

正是隆冬时分,地里没了活计。村子外面有很多躲在太阳底下晒太阳拉呱的老太太,他们看到村头那打铁的哑巴鳏夫抱着李家的傻二妮回家,纷纷摇头。“李家这件事做得太不厚道了。”一个正义感比较强的婆子愤愤不平,“哑巴给了五两银子做聘礼,本来要娶三闺女的。三闺女死活不同意,李家就让傻二妮嫁过去,欺负哑巴是外来户,没根基。”“就是就是,听说是他们家老四看上了镇上裁缝家的闺女,那闺女放话,必须准备十两银子的彩礼,否则不嫁过来。老四铁了心要娶,李家砸锅卖铁凑不够十两,便想出这么个昏招。”另一个婆子说。“啧啧,五两银子,能从人牙子那买好几个黄花闺女了。”魏沾衣窝在哑巴怀里,那些婆子们的声音涌入耳中。她闭上眼睛。这身体原主的记忆并不是太多,也有些乱,整理起来...

主角:魏沾衣李氏   更新:2024-11-14 09:4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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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魏沾衣李氏的其他类型小说《农女小当家:将军难料理魏沾衣李氏无删减+无广告》,由网络作家“秦久十”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正是隆冬时分,地里没了活计。村子外面有很多躲在太阳底下晒太阳拉呱的老太太,他们看到村头那打铁的哑巴鳏夫抱着李家的傻二妮回家,纷纷摇头。“李家这件事做得太不厚道了。”一个正义感比较强的婆子愤愤不平,“哑巴给了五两银子做聘礼,本来要娶三闺女的。三闺女死活不同意,李家就让傻二妮嫁过去,欺负哑巴是外来户,没根基。”“就是就是,听说是他们家老四看上了镇上裁缝家的闺女,那闺女放话,必须准备十两银子的彩礼,否则不嫁过来。老四铁了心要娶,李家砸锅卖铁凑不够十两,便想出这么个昏招。”另一个婆子说。“啧啧,五两银子,能从人牙子那买好几个黄花闺女了。”魏沾衣窝在哑巴怀里,那些婆子们的声音涌入耳中。她闭上眼睛。这身体原主的记忆并不是太多,也有些乱,整理起来...

《农女小当家:将军难料理魏沾衣李氏无删减+无广告》精彩片段


正是隆冬时分,地里没了活计。

村子外面有很多躲在太阳底下晒太阳拉呱的老太太,他们看到村头那打铁的哑巴鳏夫抱着李家的傻二妮回家,纷纷摇头。

“李家这件事做得太不厚道了。”一个正义感比较强的婆子愤愤不平,“哑巴给了五两银子做聘礼,本来要娶三闺女的。三闺女死活不同意,李家就让傻二妮嫁过去,欺负哑巴是外来户,没根基。”

“就是就是,听说是他们家老四看上了镇上裁缝家的闺女,那闺女放话,必须准备十两银子的彩礼,否则不嫁过来。老四铁了心要娶,李家砸锅卖铁凑不够十两,便想出这么个昏招。”另一个婆子说。

“啧啧,五两银子,能从人牙子那买好几个黄花闺女了。”

魏沾衣窝在哑巴怀里,那些婆子们的声音涌入耳中。

她闭上眼睛。

这身体原主的记忆并不是太多,也有些乱,整理起来有些困难。

从记忆碎片中所了解的情况,跟婆子们所说相差无几。

李家唯一的男娃——李如意看上了镇上的姑娘。

镇上的姑娘嫌弃他是村里人,张口要十两彩礼。

十两银子,都够娶十个媳妇了,对村里人来说这是天价。

李如意整天闹腾,李氏夫妇为了凑十两银子砸锅卖铁,借遍了亲戚才凑够了五两,愁白了头。

后来,听说村头的哑巴鳏夫想娶亲,并愿意出五两银子当聘礼,他们见钱眼开,托人去说亲,得了哑巴的五两银子当聘礼之后,终于凑够了十两银子,将银子封了送到镇上,给李如意订了亲。

但是,李玲珑得知要嫁给哑巴之后以死相逼,绝对不嫁。

李氏早先便听闻,龙凤胎姐弟是同命同体的,若是李玲珑出什么岔子,儿子也会受牵连。

儿子是他们的宝贝疙瘩,没办法,便想了李代桃僵的昏招,让傻姐儿代替李玲珑嫁过去。

一向听话的傻姐儿听了之后,像是疯了一样,嘴里胡言乱语,说着杀人,血,之类的奇怪话跳到河里。

后来,魏沾衣就占了傻姐儿的身体……

头有些疼,晕得厉害。

魏沾衣晃了晃头,不再胡思乱想,蔫蔫地窝在哑巴怀里。

哑巴全程面无表情,抱着穿穿旧嫁衣,甚至连红盖头都没有的李家傻姐儿,引来一些人怒骂伤风败俗,不成体统,也引来一些人感叹老李家不是人干事儿,还有一些人杵在一旁看笑话。

他似乎什么都没听到,全程冷着脸,抱她来到村头一处简陋无比的小院里。

魏沾衣眯着眼睛看去,房屋是用土坯垒成的。

一共有三间房,房间不大,甚至能清晰看到土坯里的茅草。

屋顶上的茅草被几片瓦片盖住,虽然矮小,破烂,但出奇地很干净。

进院之后,哑巴将她放下来。

魏沾衣身子发软,靠着那擀面杖才勉强站立。

“谢谢你。”她抬起头,善意地看着那哑巴。

现在这具身体很弱,也没什么力气,还头晕眼花的,刚才虽打了李玲珑,也强撑着保持镇定。

但,若是继续在那个家里待下去,那些人对她做什么她都没有还手之力,不如顺着他们的想法去做。

来到哑巴家里,是一场赌注。

她对这哑巴的第一印象不差,这场赌注,算是赢了一半。

哑巴依然面无表情,将她带到土屋里。

土屋很小,左手边是杂物间,中间屋子摆放了一张桌子,桌子上放着一个没有字的牌位,一旁是土灶。

掀开厚厚的布帘子,右手边是卧室,土炕上,一个极瘦弱的小孩正躺着,瞧见他们回来,忙坐起来,咳嗽了好几声。

“爹,你回来了。”

他看到魏沾衣之后,往后缩了缩,怯生生地瞪着大眼睛,偷偷打量着她。

哑巴点点头,什么都没说,打了帘子出去。

不一会,外面传来了打铁声。

魏沾衣轻轻咳嗽了一声,“那个,你好啊,我是,你爹刚刚娶进门的……”

“后妈”这个词,实在有些难以开口。

小孩面黄肌瘦,身体似乎也不好,一直在咳嗽。

“你身体不舒服吗?”魏沾衣往里靠了靠,抬起手,摸了摸他的额头。

“好像有点烧。”

“我,我没事。”小孩终于怯生生地开口,“你,你可不可以不要告诉我爹。”

“怕他担心?”

小孩点点头。

“那好。”魏沾衣动了两下之后,头晕眼花,她苦笑一声。

其实她也好不到哪里去。

这具身体受惊过度,又在隆冬时节跳到河里,高烧虽然退了,却烧得浑身乏力,难受得紧。

她歪在炕上,侧头看着他,“你叫什么?”

小孩犹豫了一下,“我爹不让我告诉陌生人名字。”

“我现在算是……你娘。”魏沾衣说。

“我娘?”小孩眼睛明显亮了亮,“跟隔壁二胖的娘一样的娘吗?”

“?”魏沾衣不解。

小孩垂下眼,踟蹰了好一会,“九思。”

“我的名字,叫九思。”

九思,真是个不错的名字,魏沾衣闭上眼睛,“九思,我有些头晕,想睡一会,你陪我好不好?”

九思怯怯地点头。

他乖巧地看着她,小心翼翼地靠近。

魏沾衣翻身,将他抱在怀里,疲惫不堪,眼皮沉重,沉沉睡去。

哑巴将最后一件铁器打完,去买了一些烧猪肉和大饼,打了二两酒,回到家,没听到声音。

他微微蹙眉,掀开布帘子,看到魏沾衣正抱着九思睡熟了。

九思甜甜地窝在她怀里,似乎是做了什么美梦。

女人则紧皱着眉头,脸颊绯红,似乎睡得并不安稳。

他微微踟蹰,默默伸出手,放在她额头上碰了碰,不太烫,没有发烧,应该只是做了什么噩梦。

他转过身,将东西放在桌子上,出门清扫院子。

魏沾衣的确做了噩梦。

她睡着之后,陷入到一片耀眼的光芒中,那光芒极为熟悉,和她手贱打开爷爷收藏的古典籍时遇见的情况一样。

“哎呀哎呀,终于有人打开了吾辈的封印,吾辈空虚寂寞冷了几百年,终于重见天日了。”

“就是你打开吾辈的封印么?”光芒之中,有巨大无比的阴影冲她压过来。


“真是个丧门星,好好嫁过去不就完了,一个傻子还敢跳到河里反抗,摆明是给我添堵,气死我了。”

耳边,一个尖酸刻薄的声音充斥着。

那骂骂咧咧的声音持续了很久,一边骂,一边拍打着什么。

魏沾衣是被这尖锐的女高音吵醒的,她动了动眼皮,很沉重,费了好大劲也睁不开。

四肢僵硬,头脑发晕。

她尝试着动了动手指,依然失败。

现在的她,似乎躺在一张硬床上,身子无法动弹,也无法出声,意识却是清醒的。

“娘。”一个年轻的女声传来,“傻姐儿到现在还没醒,该不会已经死了吧?”

“胡说什么?”女高音呵斥。

“娘,我可先说好了,不管她死不死,我都不嫁给那哑巴。你要是执意让我嫁,我就一头撞死。”说罢,那年轻女子似乎拿了什么东西离开。

李氏脸色几变,冲着魏沾衣淬了一口,暗骂,“扫把星,赔钱货。这种时候给老娘添堵。”

她暗暗咬了咬牙,冲着刚才离开的年轻女子说,“玲珑,将那套嫁衣拿过来。”

李玲珑掀开布帘子,蹙眉,“拿嫁衣做什么?”

“趁着现在人还有气,我们给她套上嫁衣,将人给那哑巴送过去。”李氏说,“那哑巴是外地人,就算闹起来,我们不承认就是了。”

“人在我们家是活的,送到他们家死了,就算是报官,他也没地说理去。”

李玲珑听得眼睛一亮,忙将那套陈旧不堪的红色嫁衣拿过来。

“傻姐儿,你可千万别死在咱家里,要死也得死在你的哑巴夫君家里。”她拽着魏沾衣的衣领,动作粗鲁。

魏沾衣暗暗皱了皱眉头。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只记得,爷爷去世后,她去老家整理爷爷的遗物,在地下室里找到一本破旧不堪的书籍。

神使鬼差地,她打开了那本书。

打开的瞬间,书中发出强烈的光芒,那光芒将她吞噬掉之后,她失去意识。

等到醒来时,便身体僵硬地躺在了这里,不能睁眼,也无法动弹。

“明明是个傻子,却是我们三姐妹里长得最好看的,真想拧烂你这张脸。”李玲珑看着魏沾衣的脸,巴掌大小的脸上眉眼如画,嘴唇如朱砂轻点,皮肤白皙水灵,如果不睁眼,不开口,绝对是个万里挑一的美人胚子。

明明是三姐妹,她与大姐的容貌却不及这傻子的万分之一。

“真碍眼。”李玲珑越看越嫉妒,嘴里骂咧咧的,顺手在那张脸上拧了两圈。

她力道不小,拧过之后,魏沾衣明显感觉到火辣辣的疼。

李玲珑不过瘾,在右边的脸上拧了两下之后,又转移到左边来。

魏沾衣微微蹙眉,这个女人往死里拧,生疼生疼的,若是不做点什么,真有可能会被拧烂。

在李玲珑继续折磨她时,她强迫自己睁开眼睛,狠狠地瞪了李玲珑一眼。

李玲珑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忍不住往后退了退。

魏沾衣晃了晃头,头还是有些晕。

好在,睁开眼睛之后,身体不再那般僵硬,就像是从梦魇中醒过来一般,力气也恢复了不少。

“傻子,你,你敢瞪我。”李玲珑指着魏沾衣,怒道。

魏沾衣没理她。

她看着身上破破烂烂的衣裳,还有脏兮兮的手,手掌很小,手腕也很细,摸了摸脸,脸也小了很多。

这小身板,像是未成年。

李玲珑见她不理,更是生气。

平日里,傻姐儿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右边脸挨了一巴掌,会主动把左边脸凑过来,今天不仅瞪她,脸上也没了那种招牌一般的傻笑。

甚至……

眼神里流露出的慑人光芒,令她有些害怕。

李玲珑怀疑自己看错了,淬了一口,“傻姐儿,你落水后被水鬼附体了?竟敢瞪我!若不是你要替我嫁给那哑巴,我今天非扒了你的皮不可。”

魏沾衣依然无视,她现在正处于震惊之中,脑海中一直有乱七八糟的记忆涌出来,有些混乱,也有些头疼,一时间有些难消化。

李玲珑从来没吃过这种瘪,她咬了咬牙,抬起手,怒气冲冲地将巴掌甩过来,“傻子,我跟你说话你听不见吗?”

魏沾衣双眼一眯,在那巴掌落下时,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没等李玲珑反应过来,便已经狠狠打了回去,清脆的巴掌声响彻在简陋的屋子里。

“玲珑,别闹了,她本来就半死不活的,现在打死了,你替她嫁过去?”李氏转过身来,看到眼神慑人的魏沾衣,还有一旁被打愣的李玲珑,愣住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

“娘,傻子,傻子打我。”李玲珑也反应过来。

她从来都没被人打过,被魏沾衣扇了一巴掌之后,被打急了,从簸箩里拿了一把剪刀,撒泼一般冲过来,“傻子,你敢打我,看我不划烂你的脸。”

魏沾衣眼神一凛,她现在还没太有力气,身体也不太受控制。

这疯婆子拿着剪刀冲过来,极有可能会伤到她。

她用余光瞥见一旁一根大概手腕粗细,看起来像长擀面杖的棍子放在棉花上,刚才一直响在耳边的,似乎就是拍打棉花的声音。

疯婆子拿着剪刀冲过来的时候,魏沾衣侧身将棍子拿来,握紧,先发制人,用力打在她头上。

李玲珑彻底被打懵了。

魏沾衣力道不大,却也不小。

当头被重敲之后,头顶有温热的液体流下,李玲珑下意识地摸了摸,看到手上一片鲜红,吓了一哆嗦,剪刀哐啷一声掉在地上,大叫,“血,有血,杀人了。”

李氏看到李玲珑头上满是鲜血,也吓得腿一软。

“你,你。”她抱着李玲珑,看着她头上不断流下的鲜血,吓得脸色苍白。

“你……”李氏双手颤抖,像是见鬼了一般瞪着魏沾衣,“你到底是人是鬼?你……”

“我……”魏沾衣尝试着开口,嗓子很疼,极为嘶哑。

“吵什么吵?”一个粗壮的男人听到叫声,从院子里走进来,他掀了帘子,看着李玲珑头上的血,愣了愣,“这是怎么回事?”


魏沾衣愣了愣,“给我?”

哑巴点点头。

“我不会喝酒。”

哑巴微微蹙眉,与她碰了碰酒盅,指着已经吃干净的饭菜,又指着她。

“你的意思是,今天你买了烧猪肉和酒,是欢迎我进门?”魏沾衣想了好一会,才明白他在说什么。

哑巴点点头。

“……”她以手扶额,跟一个哑巴交流好困难。

“大哥,你是不是能听懂我说话?”

哑巴点点头。

“那,你能看懂手语吗?”魏沾衣比划了一下。

她曾经做过义工,会一些手语,跟聋哑人能进行简单的交流。

哑巴摇摇头。

“那,我教你吧,很简单的。”魏沾衣来了兴致,“我们从最简单的数字开始。”

手语是用手指和手势来组成的一种特殊语言。

哑巴学得非常快,她教一遍,他便能记牢。

这种过目不忘的本领,让她有些震惊,也有很强的挫败感。

当年,她为了学这一套手语,苦练了一个月,这个人只用了几个小时就学会了……

眼看着夜色越来越深,她也越来越不淡定。

比如……

她是穿着嫁衣过来的,哑巴还特意准备酒肉,分明是把今晚当成了洞房花烛夜。

如果,他提出需求,她该怎么办?

誓死不从?

或者,来者不拒?

她还不想跟一个第一次见面的男人为爱鼓掌。

“那什么,时候不早了,你跟九思睡上面,我打地铺吧。”魏沾衣先发制人。

哑巴皱了皱眉头,指了指炕上,示意她睡上面。

他则将板凳拼接起来,躺上去,顺便吹灭了煤油灯。

“诶?”魏沾衣没想到事情会这么顺利,这哑巴不想强迫她,主动睡板凳?

她和衣躺在被窝里,侧身。

这个赌注,她算是赢了吧。

跟着哑巴来,比在那个奇葩的家里要好很多。

哑巴虽然凶神恶煞的,却迷之温柔,也迷之绅士,跟想象中的粗暴不讲理完全不一样。

她躺在被窝里,辗转,过了许久,眼睛已经适应了黑暗。

她看着什么都没盖的哑巴,犹豫了好一会,终于,拿了一床被子给他盖上。

碰到他时,哑巴猛地睁开眼睛,有一瞬间的杀意。

“对不起吵醒你了,你这样睡着会着凉的,我跟九思挤一挤。”魏沾衣说,“后半夜会更冷的。”

哑巴没有拒绝。

他看向魏沾衣的眼神中带着些许复杂的情绪。

魏沾衣回到被窝里,抱着小九思,沉沉睡去。

夜色迷蒙,夜半之后,雾气浓郁,小村庄里黑压压一片,树影摇动,风起萧瑟,吹过茅屋,隐隐带着血腥气。

寂静无比的夜空中,传来一声野兽的吼叫声。

叫声传遍村落,也随风传到已经陷入到沉睡的哑巴耳中。

他蓦然睁开眼睛,掀开被子,瞧着魏沾衣和九思还在熟睡中,轻手轻脚地走出门,关好门。

寒风凛冽,吹动着寂静无比的小村落,伴随着一身冷气,他如鬼魅一般出现在不远处的树林里。

“出来吧。”哑巴突然开口,声音冷冽,若这数九天的寒冰,遍是冷意。

“凤大人。”一个黑衣人单膝跪下,似乎有些震惊,“您,您的声音?”

“嗯?”哑巴摸了摸嗓子,眼睛微微眯起,他的声音好像恢复了一些?

“什么事?”他说。

“那边似乎已经注意到您还没死,现在正在挨个村落排查。”黑衣人说。

“哦?”

“您带着小皇子,万万要小心。”

“无碍。”哑巴垂下眼。

他已经万分小心,带着小皇子在山中藏了三年才来到这村子定居,九思生过一场大病,身量不足,七八岁的孩子看起来和五六岁一样,时间年龄都对不上。

他戴了面具,样貌跟从前完全不同。

更何况,从那个女人进门之后,他们更像三口之家,应该不会引起怀疑。

“是。”黑衣人踟蹰了一会,似乎还有话要说。

“说。”

“是……”黑衣人拱了拱手,“最近附近的几个村子发生了几起凶杀案,被杀的都是二八少女,心脏被挖,死状凄惨。”

“凤大人,万望你注意安全。”

“……”哑巴额角抽了一下,被挖心脏的是二八少女,提醒他注意安全有必要?

他抄着手,莫名想起今天刚刚过门的小女人,睫毛闪了闪。

似乎,也有些必要。

“凤大人,这是信。”黑衣人将卷轴递过来。

“嗯。”哑巴微微蹙眉,“现在正是关键时候,你尽量少接近这里。”

“是,属下告退。”黑衣人与黑暗融为一体,一阵风过,如同从未出现过。

哑巴冷着脸,将卷轴塞到袖子里,淡然转身,身形也隐藏在黑暗深处。

他回到家,借着外间屋土灶里的微弱火光,打开那卷轴,看完里面的内容之后,脸色微变。

看完之后,面无表情地将卷轴扔到火堆里。

零星的火光接触到纸卷后,纸卷被引燃,火苗窜来窜去,在这夜色之中,如盛开的红莲,映着他冷然无表情的脸,最终归于沉寂。

看着卷轴被烧毁,他又在土灶里放了几块木头,轻手轻脚地回到房间里,瞧着土炕上九思和那小女人正睡得香甜,躺在板凳上,闭上眼。

魏沾衣难得睡了个好觉。

她醒来的时候,已经不见了哑巴的踪影,板凳上,只有那叠得整整齐齐的被子。

屋子里很显然已经打扫过,一尘不染。

她拍了拍头。

从昨天到现在的所见所闻,可以得出一个结论,那位哑巴仁兄,好像有点……洁癖。

凡是他待过的地方,必定一尘不染。

也难怪,土坯房子也能保持如此干净。

九思也醒了过来,迷迷糊糊地穿衣服。

他还没睁开眼睛,睫毛贴在脸上,很长。

这孩子虽然面黄肌瘦,营养不良,长得倒是怪好看的。

“还烧吗?”魏沾衣摸着他的额头,低烧症状好像已经消了。

昨夜,她本想带着他去看大夫的,九思死活不肯,哀求着她不要告诉爹爹,她也只能作罢,好在,今早已经好了很多。

她穿上鞋,来到外间屋,看到土灶上正烧着水。

屋外,哑巴正站在厨房里,对着水缸发呆。

“呀……”魏沾衣拍了拍头,坏了坏了,昨天只顾着好玩,不小心把空水缸注满了。

绝对引起怀疑了……


魏沾衣以为他是去上厕所了,也没在意,继续托着下巴想提高功德值的策略。

可,过了半个多小时,九思还没回来。

她喊了好几声,没有人应答。

院子不大,她里里外外找了一圈,没寻找他的影子。

魏沾衣心里涌起些不祥的预感,九思看起来只有五六岁的模样,乱跑出去被人贩子拐了怎么办?

他又瘦又小,被人往麻袋里一装,喊救命估计都没人听到。

这么想着,她匆匆忙忙走出院子,环顾四周,看到不远处几个孩子在玩跳格子。

大概有三四个孩子,都八九岁的样子。

“你们可曾见过九思?”她走过去,问向他们。

“没,没见过。”一个小胖子眼睛瞥向个子最高的孩子,怯怯的,似乎有些害怕。

“二胖!”魏沾衣紧皱着眉头。

眼前这院子是距离哑巴家最近的一户人家,这个小胖子,应该就是九思口中的二胖。

二胖年纪不大,不擅长撒谎,一开口便露出了破绽。

“说实话!”她厉声说。

二胖打了个哆嗦,下意识地看了看高个的孩子。

魏沾衣明了。

这几个孩子,绝对知道九思的下落。

而个头最高的这个熊孩子,应该是他们之中的头头,俗称孩子王。

“九思在哪里?”她走到那高个熊孩子跟前,眼神凌冽,“你做了什么?”

“我怎么知道那没娘的豆芽菜在哪里?”高个子将脸撇到一边。

“你不知道?”魏沾衣冷哼,“你可知道,撒谎的孩子是要烂舌头的,你最好老老实实交代,不然你的舌头今晚就会烂掉,你再也不能开口说话……”

高个子熊孩子见她逼迫得紧,也有些信了她的话,往后退了两步,“我都说了不知道。”

“你不说?”魏沾衣咬牙。

“你这娘们真烦人。”高个子伸出手,猛地推向她。

魏沾衣早有准备,在他出手时,往一旁闪了闪,抬起膝盖,膝盖撞向他的小腿,熊孩子无法保持平衡,跌在地上。

趁此机会,她以极快的速度控制住他的双手,反剪到他身后。

“说!”

“我不知道!”

“还敢嘴硬!”魏沾衣用力掰着他的手指,熊孩子发出惊天动地的惨叫声。

“你再嘴硬,我就将你的手指一根根全部掰断。”

“我说,我说。”熊孩子眼泪鼻涕一大把,疼得脸色发白,“他往树林那边去了。”

“他为什么要去树林那边?”魏沾衣冷声问。

熊孩子沉默着。

魏沾衣继续掰他的手指。

“我说,我说,别掰了。”他终于认命,“刚才,他来询问二胖如何开口叫娘,我……我便告诉他,树林里住了一个白胡子神仙爷爷,无所不知无所不晓,去问问他或许就知道了。”

“树林?”魏沾衣看着前方,过了河之后,的确有一片树林,隆冬时节,万物凋零,隐隐能看到那边遍是烟树,寒鸦飞起,阴气森森。

她放开那熊孩子。

熊孩子害怕,爬起来之后一股脑往家跑。

那些小跟班眼见着老大屁滚尿流地跑了,相互看了看,也赶紧逃走。

门口,只剩下小胖子一个人。

魏沾衣懒得理会这些熊孩子,九思一个人进入那阴森森的树林,指不定会发生什么。

事不宜迟,她需要赶紧把孩子找回来。

“你就是九思的娘吗?”二胖怯生生地开口。

“是。”魏沾衣冷冷地说,“你们如果再欺负他,我就让你们知道花儿为什么那么红。”

“不不。”二胖摆着手,“我没欺负他。”

虽然他经常抢他的肉吃……

“九思娘,我听我爹说,前方树林里有吃人的怪物,你赶紧把九思救回来吧。”他的声音里带着哭腔,“我不敢违抗狗娃,狗娃是我们村的孩子头,我要是得罪了他,就没人跟我玩了。”

“所以……”

“所以,我不是故意的。”

魏沾衣没有说话。

她冷着脸,往那树林里走去。

要穿过树林,必须要过桥,桥下的河水结了一层薄冰,冰的重量不足以承人,冰没破,说明九思安全通过了桥。

过了桥,顿时觉得阴气森森。

隐隐有血腥味道传来,令人很不愉快。

树林很茂密,树下还有一些灌木丛,地上一层落叶,踩在上面咯吱咯吱直响。

往里望去,密密麻麻全都是树木,分辨不出方向,也找不到九思的影子。

“喂,肥猫,你能闻出他的味道吗?”魏沾衣问。

“吾辈当然闻不到,吾辈是在书里,只能通过你的鼻子来闻味道。”它说完,突然意识到不对劲,大怒,“岂有此理,岂有此理,你竟然拿高贵的吾辈当狗用!”

“你的意思是,你出来就能闻到了?”她没有继续拌嘴。

因为,这树林实在太过阴冷。

不仅有血腥味,还满是杀气,令人非常不舒服。

这种茂密的树林,隐藏着什么大型猛兽也说不定,正是冬天,野兽们觅食困难,九思闯到这里来,对饥饿的它们来说,是美味佳肴。

“当然,吾辈可是高贵无比的神兽……”

“滚出来。”魏沾衣打断它。

“……”肥猫一脸黑线,好歹等它把帅气的台词说完了再说!

随意打断别人是不礼貌的。

一道光闪过,那只如马匹大小,浑身雪白,如扩大版的狸猫怪物出现,惊散了四周的鸟兽。

“你是不是脑子有坑?体型太大了。”魏沾衣给了它一拳,肥猫吃疼,以极快的速度变小,变成了普通猫咪大小。

“你这女人,太粗暴了!”它抬起爪子,“又凶又没有礼貌,高贵的吾辈为什么会认了你这种人当主人。”

“废话少说,赶紧闻一闻。”魏沾衣捏着它的耳朵,“不好好干活的话,我就把你尾巴上的毛拔光。”

肥猫一听,打了个哆嗦,竖起身子,四下闻了闻,指着一个方向,“在那里。”

大概吧……

“带路。”

肥猫一边嗅着一边往前走,越往前走越深,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了一些雾气,更添几分阴森。

走了好长一段时间,它突然停下来。

“喂,小屁孩就在前头,但,情况有些不对劲,你闻到鲜血的味道了吗?”


“怎么了?”魏沾衣走过去,一脸无辜的样子。

哑巴蹙眉,指了指水缸。

“果然……”魏沾衣额角抽搐,心里腹诽。

“水缸怎么了?”她看了看里面,装傻。

哑巴指了指水缸,又指了指一旁的水盆。

水盆里的水已经结成了厚厚的冰,但水缸里的水半点冰渣子也没有。

稍稍靠近,还能感觉到有些温暖。

“我们家的水缸成精了?”魏沾衣眨着眼睛,瞧见哑巴审视的目光,干笑了两声,“我开玩笑的,可能是昨夜没那么冷。”

“早饭吃点什么?”她轻飘飘地转移话题。

哑巴也没有继续纠结,他微微皱眉。

昨天夜里的饭菜太好吃,不管是大饼还是炖白菜都没剩下,家里已经没有任何干粮。

魏沾衣去杂物间看了看,除了生米之外就是生面粉,没有现成的东西。

“九思想吃什么?”她转头瞧着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的小屁孩。

“想喝昨天的粥。”

“只吃那个吃不饱。”魏沾衣费了好大劲才找到了两个鸡蛋,又找出了一些面粉。

她神秘兮兮地将手指放在他的额间,“我突然想起一种很有意思的面食。来,拿着鸡蛋,我们去厨房。”

九思眼睛晶亮。

他屁颠屁颠地跟着她来到厨房。

魏沾衣找了一个瓷盆,倒了一些面粉,打了两个鸡蛋进去,又放了一勺盐,搅拌均匀。

她用手揉了揉,又加了少许清水,将硬面团揉光滑,盖好盖子醒面半小时。

这半小时,她又淘米,熬粥。

哑巴帮她点了火之后,大火很快将水烧开,小米粥的香味飘出去很远。

“好香啊。”九思吸了吸鼻子,“比二胖娘做得饭香太多了。”

他眨巴着眼睛,怯生生的,似乎想喊她,最终,还是没喊出来,只是拉着她的衣角,目光中满是期待,“我,我可以每天都吃你做的饭吗?”

“当然可以啊。”

将熬粥的大火转成小火之后,魏沾衣又将葱蒜切成蒜蓉,让哑巴在另一个小炉灶里生火,烧开水。

她将醒好的面团揉好之后,拿了一把剪刀来,冲洗干净,将面团剪成长条,放在沸水中煮了一会。

“哇,看起来好好吃。”九思垫着脚,嘴角流着口水。

“一会就好了。”魏沾衣笑着说,“这里烫,危险,去一旁等着。”

她将煮好的面捞出来,在凉水里过了一下,让面更劲道。

又切了一些白菜心焯熟。

用勺子热了一勺猪油,猪油烧开了之后,淋在葱蒜上,浇好酱油,醋,盐,还有一些豆豉。

剪刀面上放着些许菜心,浇上酱汁,微微偏黄的面粉与嫩黄的白菜心相应,酱汁调匀之后,香味浓郁。

“哇。”九思率先跑到饭桌前,吃着冷热适中的剪刀面,小脸上泛着光。

哑巴看着他的模样,眼中闪过几丝无奈。

这孩子,明明可以每天都吃到山珍海味美味佳肴的,现在却落得如此地步,这种东躲西藏的日子,或许还需要持续很久很久。

他垂下眼,拿起筷子,也尝了尝。

面是粗面,口感却很爽滑,面里隐隐鸡蛋的味道,爽滑感也来自鸡蛋。

面很劲道,完全吃不出粗糙感,白菜心香甜,配合着简单的酱汁,组合在一起,味道上乘。

只是一碗普普通通的面,竟不比他从前吃过的佳肴差。

这女人……

他垂下眼,越来越让他感兴趣了。

吃过早饭之后,哑巴去打铁铺子打铁。

家里只剩下魏沾衣和九思两个人。

九思像个小跟屁虫一样,时时刻刻跟在她身边,面黄肌瘦的小脸上泛着淡淡的红光。

“九思,你的身体没事了吗?”魏沾衣有些无聊。

没有任何电子设备,娱乐设备,只能与这小屁孩大眼瞪小眼,实在太折磨人了。

“没事了,我觉得身体好轻盈。”九思在屋子里转了一圈,“从来都没有这么舒服过。”

“咦?”魏沾衣想了想,她好像也是如此。

今天早晨她头脑清醒,脚步如飞,跟昨天动辄想晕倒完全不一样。

神清气爽,吃嘛嘛香。

“难道是神仙显灵了?”她竖起大拇指,“神仙看我貌美如花,所以破例显灵……”

“笨蛋,是因为你们喝了神泉水。”脑海中响起一个欠揍的声音。

“……”魏沾衣额角直跳,“怪物,你别突然蹦出来。”

会吓死人的。

“你才是怪物,你全家都是怪物。吾辈是高贵优雅的神书守护者,是神兽腓腓,你要是再敢亵渎吾辈,吾辈就次了你……”

“咦,咦,别变小,别变小,吾辈是开玩笑的。”

魏沾衣冷笑,看来,只要这怪兽有反抗之心,就会缩小成小型猫科动物。

“昨天我用泉水做了饭,是不是已经打开了第二页?”

“天真。”肥猫冷哼,“昨天没来得及告诉你,你要解锁下一页,首先要积累功德值。你现在的功德值是远远不够。”

“功德值?”那是什么鬼?

“民以食为天。上古神书《山海肴》便是最远古的食神,在饮血茹毛的时代教会人们烹饪美食。当人们吃到食物获得幸福感后,便能获得相应的功德值。功德值满,便能翻开下一页。”

魏沾衣还是不太明白,到底该如何获得功德值?

“很简单。”肥猫冷哼着,“所谓的功德值,就是利用《山海肴》中的食材所创造出的美味佳肴,人吃到美味之后,会产生幸福感。这个幸福感就是功德值。”

“……”魏沾衣无语。

这个解释太过笼统,界定起来有些困难,简单说来,就是让更多人喝到泉水煮的粥?

这么冷的天,她难道要出去摆摊卖粥?

她一手托着下巴,一手敲着桌子,时而皱眉,时而舒展。

九思瞧着她的模样,踟蹰着,张了好几次嘴。

可是……

“娘”那个字堵在嘴边,尝试了许多次,却怎么也喊不出来。

他瞧着魏沾衣正在思考什么,迈着小短腿从炕上跳下来,蹑手蹑脚出了屋子,想去问问隔壁二胖。

魏沾衣沉浸在与怪物对话中,没发现九思出门。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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