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柏曌子王土旺的现代都市小说《夫人请自重无删减全文》,由网络作家“胖头肥咸鱼”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人来人往的码头上,铁牛卸下肩头麻袋,接过王土旺递来的热馒头,大口大口的啃着。眼下已是吐气成白的深秋,从天不亮一直忙活到现在的铁牛还穿着那件单薄的无袖短褂,包着汗巾的脑袋上,阵阵白烟蒸腾向上。“哥哥,唔..你找俺啥事?”看着铁牛铁牛即便噎得翻白眼也使劲往嘴里塞馒头的样子,王土旺没有说话,自顾自的将皮制水袋剩了一小半的豆汁儿递了过去。铁牛也不矫情,接过水袋就是一阵猛灌,这才将堵在嗓子眼的馒头冲了下去。抬起手臂大大咧咧的擦了擦嘴,铁牛再次看向王土旺。“哥哥,你若不急,俺卸完这船货,中午请你个东道。”看着这个显然连早饭都没吃就忙着赚钱糊口的憨厚汉子,王土旺还能说什么呢?“某给你搭把手吧!”说着,王土旺撸起袖子,径直往码头边停靠的那艘大船走去...
《夫人请自重无删减全文》精彩片段
人来人往的码头上,铁牛卸下肩头麻袋,接过王土旺递来的热馒头,大口大口的啃着。
眼下已是吐气成白的深秋,从天不亮一直忙活到现在的铁牛还穿着那件单薄的无袖短褂,包着汗巾的脑袋上,阵阵白烟蒸腾向上。
“哥哥,唔..你找俺啥事?”
看着铁牛铁牛即便噎得翻白眼也使劲往嘴里塞馒头的样子,王土旺没有说话,自顾自的将皮制水袋剩了一小半的豆汁儿递了过去。
铁牛也不矫情,接过水袋就是一阵猛灌,这才将堵在嗓子眼的馒头冲了下去。
抬起手臂大大咧咧的擦了擦嘴,铁牛再次看向王土旺。
“哥哥,你若不急,俺卸完这船货,中午请你个东道。”
看着这个显然连早饭都没吃就忙着赚钱糊口的憨厚汉子,王土旺还能说什么呢?
“某给你搭把手吧!”
说着,王土旺撸起袖子,径直往码头边停靠的那艘大船走去。
铁牛也不劝,江湖儿女,本就没那么多讲究,三下五除二将剩下的馒头塞进嘴里,麻溜扛起麻袋,向卸货区走去。
另一边,王土旺走进船舱,刚准备堆积的货物中取货,就被一个拿着账本毛笔,留着八字师爷胡的管事拦住了。
“哎哎哎!后生,你哪来的,老夫早上招工的时候没见着你啊?”
“某是铁牛朋友,上午没事,给他搭把手!”
“这可不行,不符合规矩!”
老管事连连摇头,精明的眼神上下打量着王土旺。
土哥何许人也,哪里不知道这家伙不想单独给自己开工钱,遂开口道:“某只帮忙,该多少工钱你只给铁牛算就成,不用管某。”
听到这话,老管事嘴角顿时不自觉的扬了扬。
还有这种傻子,今儿真是长见识了。
心里嘀咕了片刻,想着早点收工还能省点时间赶在回家前去养在外室的小妾那儿潇洒一趟的老管事哪还有不同意的道理,当即故作严肃的点了点头。
“那行,不过老夫这里的货可都是江南运来的好米,要是漏了撒了出了纰漏,你小子走得脱,铁牛可走不脱!”
王土旺懒得和他废话,自顾自的走到堆积的麻袋旁。
伸手揪住麻袋一角,轻而易举扯到肩上。
一袋四五十斤的大米上肩,王土旺身形沉都不带沉的,只觉得和啥都没扛也没啥区别。
一旁老管事自然关注着这个新来的家伙,见他气定神闲的往肩上加码,整个身子好似铁水浇筑般一动不动,惊叹声忍不住脱口而出。
“壮士好力气!”
不知不觉中,居然连称呼都变了。
王土旺也不在意,一肩扛着三个麻袋,共计六个麻袋,就这么腰杆笔直、气定神闲的走出船舱。
看他的样子,怕是再来几个也不是啥大问题。
走出船舱,连接着甲板和码头的木桥被他踩得吱呀作响,迎面铁牛走了过来。
看着王土旺身上结结实实的六个麻袋,铁牛顿时一惊。
三百斤的分量他自认也能扛起,可扛包可不是一把子买卖,大伙可都是收着力的,哪像哥哥这般逞能。
“哥哥,快予俺两个,可不敢累坏了身子骨。”
“打不紧,速速搞定,我有事问你!”
王土旺毫不在意的摆了摆手,脚步轻快的越过铁牛,走向卸货的仓库。
见状,铁牛狠狠跺了跺脚,扭头快步走向船舱。
他那里知道王土旺练功练出了问题,明明上限只有一层的莽牛劲,硬生生被他练得没了上限。
眼下这个嘴拙的憨厚汉子能做的,就是干快点,可不敢把哥哥累坏了。
随着王土旺的加入,卸货的速度明显快了很多,四五个搬运工人,大家都是两包两包的抗,只有王土旺一次六包,一趟赶得上别人三趟。
而且这家伙脚步轻快,一点也不像干活的,反而像揣着手机闲得无聊过来刷步数的。
忙的一上午,别人忙得满头大汗,脸上煞白,而王土旺仅仅只是额头挂着薄汗,大喘都不带喘一口。
看着双手抱胸,悠闲等着自己零工钱的土哥,铁牛再迟钝也反应过来了。
自家这个哥哥,怕不是比自己这个天生神力还要天生神力。
领了工钱,告别工友,铁牛领着王土旺穿过热闹丝毫不减的码头,来到码头外围一家挂着招幡的街头小面摊前。
此时,已是饭点,小面摊正是热闹的时候,下了工的搬夫三三两两,或高声谈笑,或小声交谈,挤在小店内,等待着店门口那冒着腾腾热气大锅中做出的食物。
眼瞅着没有空桌可坐,铁牛熟稔的对着大铁锅前正在下面的中年老板招呼了声,随后拉着王土旺蹲在大铁锅边的路牙子上。
“哥哥别看这面摊环境不咋滴,老板手艺可绝对没的说,最要紧的是分量给的足,就适合俺这样的大肚汉。”
“那可不!”
大铁锅旁的中年老板笑着接了话茬,显然已经注意到了王土旺这个生面孔。
“不是俺吹牛,就城西码头这片儿,就属俺家面给的最足,价格最实惠。
都是卖苦力的,俺也不惜得苛求你们夹带里那两个字儿,良心过不去!”
话音落下,顿时引得周围一片叫好。
这老板也是个顶意思的人儿,居然学着江湖人的模样,对着周围食客抱拳拱了拱手,随即又引起一阵热闹的哄笑。
王土旺也不是个高高在上的人,乐呵呵的瞥了眼大铁锅内翻滚的面条,道:
“某管不到城西,否则就冲你这句话,某就不收你保护费。”
听到这话,中年老爷也是乐呵一笑,冲着王土旺拱了拱手。
“大爷高义,不过俺们这片都是漕帮看顾着,保护费也就做个样子收收,尚能糊口。”
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不劳您操心。
王土旺也不恼,只是笑眯眯的瞅着大锅。
他是真的饿了。
早饭舍了一半给铁牛,又忙了一晌午;
虽然汗都没怎么出,但归根到底人没闲着啊!
外加上他现在练功出了岔子,饭量一个顶过去的五六个自己,真真是饿的极快。
没多大会儿功夫,两个比脸还大的粗瓷碗端到面前,除了表面点缀着肉丝儿的雪里红腌菜,剩下的都是满满的面条。
王土旺顾不得废话,和铁牛并肩子蹲在路边,也不嫌汤烫,拿起筷子开始划拉。
“吸溜吸溜......”
没到下锅面条出锅的功夫,王土旺手上的大碗已经见底;
铁牛也不慢,面条已经下肚,正拨弄着筷子在剩下的汤底里扒拉肉丝吃。
待铁牛将最后一口汤灌进肚里,他这才看向王土旺。
“哥哥,俺还得再来一碗,起码吃个半饱下午才能上工,你呢?”
“某饱了。”
王土旺明显在胡扯,就他现在的饭量,得用面摊老板煮面的大铁锅才当得起‘饱了’两字。
不过既然是铁牛请客,就他口袋里那两个子儿还是让他管着自己肚皮吧。
这个时代的人大多都是吃了上顿看下顿,用专业点的话说,就是没什么抵抗风险的能力。
随随便便一场病,就能逼的平头小老百姓家破人亡。
就在王土旺胡思乱想的功夫,铁牛第二碗面也已下去了大半。
剩下的一筷子面条他吃的很宝贵,一边小口小口嘬着汤,一边歪头看向王土旺。
“哥哥,饭也吃的差不多了,你总该告诉俺你找俺到底啥事儿了吧!”
闻言,王土旺点了点头,声音刻意压低了少许道:
“确实找你有事,你上次给我的那个莽牛劲,我总觉得练得不对劲。”
“哪里不对劲?”
“就是力道涨的不对劲,力道长了超过五成,饭量也跟着大了很多。”
铁牛并没察觉到王土旺之前说自己吃饱了和现在说饭量变大之间的矛盾点,也没察觉到王土旺说力道增长五层时眼里的闪烁,他只是挠着头皮,一张早熟的黑脸上满是疑惑。
“饭量大倒是正常,俺和俺爹都练过莽牛劲,饭量都大,可力道大了五成,不应该啊?
俺爹和俺说过,莽牛劲最多也就增加三成力道。
俺虽然不识字,但照着书上画画练了这么多年,力道也就增加了三成多点。
真能增加五层,莽牛劲都能和那些个二流外功掰掰腕子了。”
说着,想不明白的铁牛一股脑将手中面汤混着面条倒进嘴里,扯着衣领随便擦了擦嘴,站起身来。
“哥哥,你且推俺,让俺瞅瞅你的劲力。”
闻言,王土旺上下瞅了瞅铁牛这好似铁打的身子,竟有些犹豫不定。
倒不是瞧不起铁牛,而是他对自己的力道真一点把握都没,就像他上辈子离开部队那会一样,手里压根没个轻重,没练过不小心就被伤了去。
“合适吗?”
“来吧哥哥,可别小瞧了俺。”
听到铁牛的保证,王土旺这才站起身子,搭住了铁牛伸出来的手臂,摆出角力的架势。
随着四条健壮手臂绞紧,王土旺开始发力。
当然了,他可不敢一下子用了全力,仅仅只用上了一成力道。
“哥哥,你莫顾忌俺,俺在码头这片掰腕子,就没几个掰得过我的。”
王土旺点头,用上了二成力道。
“哥哥,你莫耍俺。”
王土旺用上了三成力道。
“哥哥,俺刚吃饱,有的是力气。”
王土旺用上了四成力道。
“好哥哥,你这手劲快赶上俺了,不过还差点。”
王土旺用上了五成力道,这下铁牛不讲话了,粗壮脖子上的大筋鼓胀了起来,俨然已经用上了全力。
见铁牛还能顶得住,王土旺又加了一成力道;
然后,他就看到铁牛黝黑早熟的脸快速变红,一双牛眼瞪得溜圆,死死蹬在地面上的脚掌硬是被他推着拖出了两道长长的凹槽。
见到这一幕,王土旺哪里不晓得这家伙已成强弩之末,遂慢慢收回力道。
劲道一手,双臂有些脱力的铁牛顿时哼哧哼哧的喘了起来,而面摊内,此刻正一片死寂。
大家都是混码头的,铁牛这种天生神力让人羡慕的家伙谁不认识;
常年干体力活的他们,力气本就比常人大些,而能拿双倍工钱的铁牛,居然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家伙推的连连后退。
狗肉攮的!这是什么力王!
就在众人一片安静的时候,面馆内,一个扎着头巾的壮汉当中走出,快步来到王土旺面前,双手抱拳。
“这位壮汉,小人陈三福,漕帮讲武堂弟子,敢问壮士贵姓。”
听到这话,肚子饿的咕咕叫的王土旺随意的拱了拱手。
“贵姓谈不上,某姓王,理国公的王。”
话音刚落,壮汉瞳孔一缩,脸上当即撤出一抹略带尴尬的讪笑。
“原来是理国后人,失敬失敬。”
王土旺也没多说,他和理国公那一脉虽没出五服,但也卡在五服的点子上,除了过年祭祖外,几乎没什么交集。
到了他儿子那一代,连族谱都上不了。
不过王土旺也不多说,本就扯了虎皮,多说无益。
对面也知道这个力大无穷的家伙没了招揽的可能,遂不在多言,找了个有事的由头,礼貌告别。
一旁,铁牛亦结了账,两人相伴离开。
走在大路上,身后的面摊早已没了踪影,铁牛这才开口。
“哥哥不入漕帮是聪明的决定。”
“不说这个。”王土旺一点也无继续这个话题的想法,摆了摆手,开口问道:
“铁牛,哥哥与你说掏心窝子的话,我原本力气也就大常人少许,刚刚与你角力,最多用了六成力道,你看某这个正不正常。”
“不正常!”铁牛想都没想就摇了摇头。
“那你练莽牛劲时,力道是一点点增加,还是一下子增加。”
“一下子增加三成。”铁牛老实回答。
“你爹呢?”
“俺爹和俺说过,他也是一下子增加,不过是两成。”
说到这里,铁牛不好意思的瞥了沉默下来的王土旺一眼,似是想到了什么,补充道:
“哥哥,俺估摸着,应该不是功法的问题。
莽牛劲是俺爹从军中得来的,俺和俺爹都练,军中刀兵也多练这功法,谁也没听说过练到哥哥这种程度的。
哥哥是信人,待俺不薄,俺也和哥哥说掏心窝子的话。
哥哥这身力气,怕是与功法无关,而是和哥哥你的练武资质有关,哥哥你可能是万中无一的练武奇才!”
“谁?我?”
王土旺表情扭曲,难以置信的指着自己的鼻子。
他现在也回过味儿来了。
自己的资质,绝不是什么劳什子练武奇才!
否则莽牛劲提升的力道绝不是一成一成的增长。
而是三成三成的增长;
铁牛应该是很有武学天赋的那类人,他一下子可以增加三成力道;
而铁牛爹应该是中等之才,一下子增加两成力道。
而自己,下等之才,一下子只能增加一成力道,可这踏马的架不住自己一直突破啊!
莽牛劲硬说只有一层,可自己咋就像吃了大力丸一样一直突破,这不科学...呸!这不武侠!
想到这里,王土旺心中一阵懊悔,早知道练到一半就不练了。
这样的话,力量大的不吓人,饭量也不会涨到现在时时刻刻都在饿肚子的程度。
他真的一点也没矫情,没饿过肚子的人,绝对无法理解这种大半夜饿醒了起来灌一桶井水的痛苦。
为啥有那么多人揭竿起义,能吃饱,谁脑子不好把脑袋别裤腰带上造反啊!
几千年的朝代更替,说到底还不就是让咱老百姓饿了肚子。
饭大于天,亘古不变!
见此情景,王土旺顿时心头火起,还未收回的手一把薅住他的头发。
“尔还不服,来来来,与洒家同去!”
“哎哎哎,兄弟且慢兄弟且慢!”
码头押捕脸上陪着笑,一把抱住王土旺如铁铸般的大手,还不断对那刘管事使眼色。
刘管事其实也只是气不过,心里哪还有半分硬顶心思,当即顺坡下驴,对着王土旺就要磕头。
“兵爷,小的错了,小的这就给您拿钱来。”
“是给俺兄弟赔礼,别瞎咧咧说这等胡话!”
“是是是,给俺们铁牛兄弟赔礼!”
说罢,刘管事起身就要走,却被王土旺一把拦下。
“且叫人去,尔等留这儿!”
见着泼皮还不放人,码头押捕哪里不知道这厮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忙对身旁捕快使了个眼色。
没多大会儿功夫,五张面值十两的银票落到了王土旺的腰包里。
“感谢兄弟秉公执法!”王土旺这才放开刘管事,对着码头押捕一拱手。
“只是这位兄弟,我观你眼熟,好像前些时日才在军巡铺衙门见过!
哦!
对了对了,某想起来了!前些日子,某为了铁牛老舅之事,还舍了兄弟三十两银子,这才容兄弟通融,放了某家老舅,感谢感谢!”
嘴上说着感谢,土哥眼里却没有丝毫谢意,脸上反而竟是威胁冷笑。
见他这副尊荣,这押捕哪里不知道这瘪三意思,当即咬着牙,肉痛的从怀里掏出一袋银子,哆嗦着手,悄无声息的塞到土哥手上。
“这位兄弟,大水冲了龙王庙!
这十两银子算是俺的赔礼了,往兄弟莫要见怪。”
闻言,王土旺手里垫着哗哗响的银钱,只笑着,也不说话。
见状,码头押捕脸色一苦,心肝脾肺脏无一不痛,当即拉着手下四下借了一圈,这才又凑够了一小袋碎银子。
“兄弟,就这些了,俺们也要打点上头,你懂得!”
“懂!懂!”
王土旺点了点头,这才将银钱银票统统塞进怀里,对着码头押捕重重抱拳。
“兄弟高义,山水有相逢,在下理国王氏王土旺,王家巷巷头军巡铺押捕,后会有期!”
说罢,也不管码头押捕眼中闪过的那一丝惊骇,领着铁牛转身大步离去。
离了码头,又去铁牛家收拾了衣物,两人这才赶回王家巷。
回到小屋,此时哪还有什么女贼踪影,空余被窝残留的温热,诉说着曾经的人刚离开不久。
没了碍事的女贼,王土旺心中顿时大喜。
他把铁牛唤到自家来住,除了方便他每日随自己一同点卯,更打着用铁牛挤走女贼的打算。
想来那女贼敢往自己被窝里挤,总不敢往铁牛这五大三粗、黑面牛眼的糙汉子被窝里挤了吧!
草草放下衣物,王土旺招呼铁牛离开。
“走,与某同去巡检司。”
“哥哥,不是说去那理国公府化缘吗?怎的又要去巡检司?”
“化缘随时可去,只是那巡检司衙门下衙挺早,不赶快去,怕是领不到兵皮了。”
“哥哥不是有官皮吗?怎滴还要领。”
“那是给你领的!
况且某那军巡铺一穷二白,就某独骚鸟一只,不得多招点捕快、帮闲嘛!”
“哥哥说的对!”
两人这么一合计,屋子也不收拾了,留下烂摊子便往那巡检司衙门赶。
紧赶慢赶,终于赶在午时末的时候,凭王土旺的腰牌和打点银子,从巡检司领到了七八套捕快衣服。
捕快有名无实,既没腰牌,也没法吃皇粮,但却又一身还算顶事儿的兵皮;
“方五兄弟,莫怪铁牛儿,这厮...”
“哥哥此言差矣,俺只道铁牛兄弟忠勇,怎会怪他。”
“好!不愧是某得兄弟,且随某屋中将歇就座,某正琢磨着这二日寻你呢!”
“哥哥寻俺何事?”方五拉着王土旺衣袖,不肯往屋里去。
他本就有事在身,除了给王土旺通风报信外,可不敢坐下喝茶耽误了。
见方五不愿喝茶,王土旺也不扭捏,只对着铁牛比了个眼色,让他门口守着,这才压低声音道:
“方五,接下来这二日,你替我看好陈录;
某上街收税时,你好找些借口拖住他,待某以全额之税惹得天怒人怨时,你自带着王麻子一事证据,去寻理国公府做主。
王麻子虽孬人,但其大名也在王氏族谱上,此事干系脸面,理国王氏端不会坐视不理。”
“好!”方五虽不明白此计关节所在,却依旧重重点头。
“哥哥,某也有事要与你分说。”
“且讲!”
“那陈录使俺取了他腰牌和公中银子,去巡检司衙门贿赂狱卒,收拾王大麻子;
且这厮貌似并不打算以税银之事难为哥哥。”
一听这话,王土旺眼睛一亮,心中鬼蜮阴谋如泉水般喷涌而出,想都没想,他一把扯住方五手腕。
“如此便更好了!
方五,且听某说!你自去那巡检司大狱,莫与那狱卒言收拾之事,只自顾感慨这可能是最后一次与狱卒大爷送银子便是!”
“合解?”
方五眉头一皱,只觉土哥话中有话,本能觉得此计极妙,可任自己如何琢磨,也想不出妙在哪里。
这等滋味,就似那猫奴儿拿爪子挠着心肝,又痒又爽又刺挠。
王土旺自不会和他卖关子,方五本就是这计划的关键,怎好叫他不明不白的去了。
“某且问你,若你为狱卒,手中捏着王麻子身价性命,常有人送钱与你让你收拾王麻子,忽有一日,对方表示不送了,你愿意吗?”
“自是不愿!”
“对头,既然不愿,手中又捏着筹码,这起子贪婪的孙子自然会想着四处打听,自己手中筹码怎么就不值钱了,怎样才能继续变得值钱呢?
王麻子之事本不隐秘,一番打听不难知道前因后果。
那陈录记恨于某,故将火发在了王麻子身上。”
“哥哥所言不差,却是一打听就能打听出来的事儿!”
“可某若是串通了苏寡妇,架出理国公府,摆出一副要给王麻子翻案的架势呢!”
一听这话,方五心中陡然有一颗流星划过,瞬间照亮了前因后果,不待王土旺继续分说,他就自顾自的讲了下去。
“若是这般,俺为狱卒,心中必然惶恐!这理国公府可不是好相与的,若是让王麻子成功翻案,自己这等拿钱欺辱的行径自然少不了败落;
到那时,小命保不保的住还两说,那狱卒职位怕是绝对要丢!
既如此,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趁那王麻子还在狱中,寻个法子苛死了去!
死无对证,自然能将自己摘出来。”
“对了!”王土旺点了点头,脸上带着一副孺子可教的笑容。
“王麻子死,狱卒脱得了干系,可这陈录却脱不了干系!
若王大麻子是清白的,那理国公府就更有借口插手此事了。
事发,陈录这厮少不了要顶个草菅人命,玩忽职守的帽子;
而兄弟你,接手军巡铺还又何阻碍!”
说到这里,王土旺伸手拍了拍方五的肩膀,语重心长道:
“方五,哥哥实话与你分说,这二年功夫,某与铁牛势必要随那理国庐大爷军中走一遭!
他家小院里那个大石锁,铁牛玩上了几十上百下都要浑身大汗,他踏马可以直接拎起来从巷头抛到巷尾,若不是怕劲力太大吃得太多,他怕不是一拳都能把城门攮个大洞。
一把脱掉押捕袍子,解下中衣,土哥赤着上身,露出一副健硕到足以让周围姑娘尖叫晕厥的肌肉,快步上台。
见他袍子下竟藏了这副铁打的身躯,对手大腚哥眼中轻视陡然消失,瞬间严阵以待。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这押捕一身腱子肉,连平常难以练到的小块肌肉都练得鼓胀如包,显然不是好相与之辈。
待两人上台,四臂一搭,大腚哥心里顿时泪如雨下,后悔不迭。
王土旺这瘪三的手臂如铁铸一般,任自己使出百般力气,竟纹丝不动;
手上使不通,大腚哥便拿脚去勾王土旺下盘,谁知王土旺大腚一沉,如那千斤磨盘似的稳如泰山,大腚哥的腿只管伸,他动一下算他输。
眼瞅着上下都搞不定,大腚哥刚想抽手后退,忽然发觉对面竟开始后退。
大腚哥大惊之下一抬头,才发现王土旺脖颈青筋暴起,满头大汗,装出一副用尽全力却依旧被推着后退的虚伪模样。
拽着大腚哥一路退到圆圈边缘,王土旺后脚抵着边界,眼瞅着就要被大腚哥推出去。
台下,买了陈公子赢的人自然大声叫好,叫嚷着让大腚哥把王土旺推出去。
而台上的大腚哥则有苦难言,自己哪有能耐把这瘪三推出去呦!眼下这般架势,不过是这孙子拉着自己演戏罢了!
嚷嚷声响彻天际,差点没把青花阁的房顶掀了。
而那王公子的人似是爆发出了所有的潜能,竟让顶住陈公子的人,双方就这么僵持在边界线上。
二层露台上,搂着姑娘的陈栋脸一阵红一阵白,端是像打翻了颜料桶。
别人或许看不出来,但他从小与那八十万禁军教头习武,这点眼力自是有的。
纵观全局,王土旺一身肌肉虽然崩的紧紧,但却无半点震颤,反观那护院,手臂肌肉一鼓一缩的,俨然有了脱力的迹象。
琢磨到这层,陈栋哪里不知王土旺变了相的给自己体面台阶,心中的气顿时消了三分。
这王土旺之前恭敬,那顶多算得上表面功夫,这般替吾考虑,倒是个心里藏着忠的!
罢了,他身在理国,身不由己,吾便给他这个体面!
想到这里,陈栋放开身边小妞,探身出露台,朗声道:
“王壮士忠心护主,拼的这般声撕裂竭也不退半步,在下佩服!
既如此,吾再咄咄逼人,倒显得吾不知礼了!
马恒,退下!”
一声令下,大腚哥急忙凑到王土旺耳边,带着哭腔小声求饶道:
“大爷,松手罢,俺主子都说了,您就撒手让俺撤吧!”
话音刚落,山一般压在肩头的力道褪去了,名为马恒的护院身形颤了颤,稳住虚浮的下盘,这才对着王土旺拱了拱手,故作平稳的走下台去。
反观王土旺这边,则狼狈了许多。
只见他踉跄着后退,又似是脱力般一批墩儿坐倒在地,惹得堂下看官一阵哄笑,待铁牛手捂腰走上台扶起王土旺之后,两人这才倚着对方,狼狈的离了台。
二楼雅阁,人去楼空;
陈栋早已带着一群纨绔离去,而那王元海也不知踪影,独留小厮松香儿陪着笑,躬腰等候着。
王家巷挨着苏寡妇家的死胡同里,六七个人嫌鬼厌的地痞流正围成一圈,小声密谋着什么。
人群中间,王土旺占据着绝对的C位,一双虎眸扫视四方,顾盼之间,威严尽显。
“各位弟兄,某废话不多说。
前段日子,某派瘦猴打探了一番新来押捕的底细。
这厮名叫陈录,城北人,使银子得了俺们王家巷军巡铺押捕一职。
此人做事风格,某不好多说,不过看样子也不是个好相与的。
趁这个机会,某也把话挑明了,咱们这条巷子,怕是要变天,以后街上的治安银子,怕是落不到各位夹带里。
说来惭愧,某虽和理国那边沾着亲,但民终究斗不过官,以后怕是护不住各位了。
大家兄弟一场,某言尽于此,各谋出路吧!”
说罢,王土旺对众人拱了拱手,抬脚就要离开。
人群中,早已与王土旺商量好的瘦猴哪能让大哥下不来台,当即上前一步,拱手挡在王土旺面前,瘦巴巴的脸上尽是焦急。
“哥哥,快别这么说!
俺们虽是街边谁都敢踩一脚的烂蛆,但也晓得一个‘恩’。
哥哥之前领着俺们护着王家巷父老,左右邻里谁不夸上一句。
不说远,单说隔壁宁楼巷,管乡里乡亲收的治安银子是俺们这儿的两倍有余。
可那又怎样,那边泼皮的名声,迎风臭十里。
在看看俺们,出了门,遇到个相亲,哪个不虚寒两句,就算家里出了点事,外邻该搭手搭手,该帮闲帮闲。
诸位弟兄,俺说句心里话,各位别生气;
俺们这群人说到底,都是没用的废柴,亦吃不了正经活计的苦,若不是哥哥衬着,怕不是连西凤桥姑娘的门都推不起。”
一旁几个泼皮这会儿也回过味来了。
是啊!
王家巷虽然收上来的治安银子少,但分的人也少啊!
自己这边拢共也就七八个人,听说隔壁宁楼巷有近二十号泼皮,而且那边商户大多不愿交银子,常常聚集亲友,一大家子一起和泼皮开火。
可到了俺们这边呢,该交交该给给,哥哥还让俺们打扫卫生,遇到商户和客人的口角,也派俺们护着商户。
以前看确是吃力不讨好的活计,现在想想,哥哥大才啊!
一时间,这群平时对王土旺小有怨言的泼皮无赖们脑袋转过弯了。
大伙儿可以散,但哥哥决不能走!
这要是没了哥哥牵头,俺们得喝西北风!
一时间,众人群情激愤,七嘴八舌的嚷了起来。
“哥哥莫走啊!俺们不能没有你!”
“是啊,大不了兄弟们冲一冲那狗攮的军巡铺衙门,让那厮知道俺们不是好欺辱的!”
“哥哥待吾等恩重如山,以前俺对哥哥还心有怨气,现在想想,羞煞我也。”
见气氛烘托到位,瘦猴对着王土旺就是深深一拜。
“哥哥,若还认瘦猴这个弟弟,就莫再讲各谋出路这等冷心窝子的话。
那陈录左右不过管着四五人的巡捕,俺相信在哥哥的带领下,这等孬人不过过眼云烟;
大不了这一二月,俺们勒紧裤腰带过活便是。”
“是啊哥哥,瘦猴说得对,俺们兄弟齐心,大秤分金。”
“哥哥,你要走了,俺都没词儿去哄俺那相好了。”
看着众人七搂八拽,硬是一副不让他走的样子,王土旺咬着牙,重重叹了口气。
“罢了罢了,既然兄弟们如此信重某,那某便推了那理国公府安排的差事,再为兄弟们谋一谋吧!
只是某丑话说在前头,这一月大家可能真要勒紧裤腰带过活;
但某自然不会亏待自家兄弟,此事了,自由一番富贵落兄弟们手上,日子也可回到从前那般安宁。
但要是有暗通曲款,背弃自家兄弟的,别怪某翻脸不认人。”
“那是自然,哥哥为了俺们连理国公的活计都要推了,俺们再不识数,也晓得轻重。”
瘦猴率先应和道。
瘦猴生的瘦小,又好耍奸计,最怕吃苦。
若不是王土旺瞧得上他,以他的膂力,别说干正经活计了,怕是跟着泼皮们混,也只能混个残羹冷炙。
一旁,众泼皮也跟着嚷嚷,各种赌咒不要钱的乱发。
见众人归心,王土旺这才点了点头,招呼众人靠近,说起了自己的计划。
就在一群泼皮无赖奸笑着讨论计划的时候,与死胡同一墙之隔的苏寡妇家。
小寡妇悄无声息的从偷听的墙角走到石磨旁坐下,一双漂亮的桃花眼异彩连连,嘴角更是带着玩味的动人笑容。
没能为的泼皮或许察觉不出什么,但她却察觉到了。
“自家隔壁这个小色狼,还真是个懂兵法的呢~
夸大敌情、以退为进、反客为主、偷梁换柱、暗度陈仓、挟恩图报、两害相权取其轻、这一计套着一计,只是不知道,你要怎么对付那个新来的押捕呢?
反间计,还是苦肉计?”
苏寡妇小声呢喃着,眼底的期待都快要溢出来了。
沉浸在思绪中的女人并没有察觉到一个问题,那就是王土旺为什么要在距离她家如此之近的死胡同里讨论这种本该很隐秘的事情。
......
接下来的几天,王家巷一片风平浪静,泼皮无赖们每天该干啥干啥,并没因为来了个新的军巡铺押捕就有所收敛。
唯一不同的是,他们没事的时候,不再守着商户做生意的巷头,反而一有空就往巷子尾跑。
而王土旺这两天功夫,则借着如何欺辱苏寡妇的由头,没事就以商量计谋的名义拉王大麻子喝酒。
时间一天天流逝,就在王大麻子开始有些不耐烦的时候,每月一次交治安银子的日子到了。
泼皮收治安银子,说到底就是保护费,而收保护费的日子,是有说法的。
军巡铺收的,是正二八经的治安银子和防火银子,虽然他们也不干事,但起码有个大义名头在。
两拨都要钱,自然要把时间岔开才行。
所以月初军巡铺收治安银子,月中无赖儿收保护费。
当然,这是理论情况,商户们再也有钱,也顶不住两拨人连着收钱,所以大多数情况是,要么军巡铺压制街头流氓,要么军巡铺押捕位置悬着,便宜了街头流氓。
而王家巷紧挨着理国公府的后门,军巡铺的位置一直由理国王氏派族里老人担着,从不管事;
现在倒好,不知从哪蹦出来了个陈录。
王土旺虽然没甚能耐,但政治嗅觉还是有的。
这新来的押捕,还真有可能是理国公府的政敌偷摸塞到王家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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